夜深,郊外的院子裏亮着光。

    多米已經睡着了,傅沉墨靜坐在客廳裏,而盛南梔則是有些尷尬地收拾着客廳裏的玩具。

    等她收拾完之後,傅沉墨才淡淡的開口,“我尊重多米的選擇,他想跟着你,所以這次,我沒有直接把多米帶回海城去。”

    盛南梔怔了怔,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再沒有說話了。

    “如果有一天,多米不想跟着你了,我不會徵求你的同意,我會直接帶走多米的,你知道,我能做到的。”

    他冷漠的就好像是一座冰山一樣。

    盛南梔自然知道,傅沉墨想要做到的事情,誰都毋庸置疑。

    她心頭一震,雖然知道多米不會選擇傅沉墨,但她還是擔憂,按照此刻她在傅沉墨心中的地位,她想要留住多米,已經岌岌可危了。

    “我知道。”她輕聲回答着。

    傅沉墨這才從沙發上起了身,目光依舊如神邸一般,居高臨下地看着盛南梔。

    “作爲多米的爹地,我奉勸你,管理好自己的男女關係,如果給多米帶來了什麼負面的影響,造成了他心裏的陰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傅沉墨的目光如炬,看得盛南梔心頭髮憷。

    她木訥地點頭,“嗯。”

    “還有,我今晚會在這裏喫飯,會留宿在這裏,完全只是因爲多米的原因。”

    盛南梔繼續如機械人一般地點頭。

    將要說的話說完了之後,傅沉墨這才轉身去了客房裏。

    看着空蕩的客廳,盛南梔的心裏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她快要遭受不住傅沉墨這般的冷漠了。

    他的冷漠猶如一把寒冷的劍一樣,直直地刺向她的心頭,讓她喘息不過來。

    他明明生龍活虎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可卻只能冷若冰山。

    好幾個瞬間,盛南梔都想撲進他的懷裏,向他訴說這些日子的委屈和難過,在他的懷裏做個嬌小的女人,向他撒嬌,向他訴說,感受他的體溫,感受他的存在。

    可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呆滯地站在原地,他說什麼,她點頭便是了。

    原來感情是這麼複雜的東西。

    盛南梔覺得,她還不如永遠都得不到傅沉墨的愛。

    因爲得到再失去,比沒有得到過,更加的痛苦。

    靜謐的月光下,一滴眼淚悄悄地從眼眶裏逃跑了出來,在感受到臉上的冰涼了之後,盛南梔驚慌地,迅速地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還左顧右盼地來回張望,生怕被人看見了。

    她收拾好了情緒之後,這才進了房間。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

    盛南梔失眠了,翻涌來的思念將她徹底的給淹沒了,她看着房間的另一邊,那裏住着傅沉墨。

    從海城搬到北城的這些日子裏,她的心又何嘗不是煎熬呢?

    只是,想到,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現在煎熬的可能是傅沉墨了。

    光是想到這裏,盛南梔便覺得,一切都好像是有意義的事情了。

    這份意義就在,她承受了傅沉墨本應該承受的痛苦。

    她甘之如飴。

    而另一邊的房間裏。

    傅沉墨關上了燈,房間裏昏暗無比。

    這是一間客房,盛南梔雖然從未在這裏住過,可他閉上眼睛,總覺得哪裏都是盛南梔的味道,哪裏都是。

    他的腦海裏,充斥着黃昏日落晚霞微光時候,他和盛南梔在客廳裏的畫面。

    他應該極度討厭盛南梔的,可那一刻,他滿心滿眼的需要,和毫不保留的喜歡,卻都收不住了。

    黑暗中,傅沉墨睜開了眼眸,他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就是不管他如何討厭盛南梔,不管他如何對外人解釋他和盛南梔的關係,不管他如何欺騙自己,他的心裏頭,從始至終,都有盛南梔的一席之地。

    而這一席之地,竟讓此刻的傅沉墨覺得難受到心臟驟疼。

    太疼了。

    就在傅沉墨深陷在自己的情緒裏走不出來的時候,房間的門卻被意外的敲響了。

    他利落的起身開門。

    就見盛南梔焦急地等候抱着多米站在門前,滿臉都是慌張,“傅沉墨,多米的身體好燙,好像發燒了,我喊他也喊不醒了,”

    傅沉墨低頭看着盛南梔懷中的多米,整張小臉都通紅了,嘴裏喃喃囈語着什麼,不管怎麼叫喚,他都睜不開眼睛。

    傅沉墨將手放在多米的額頭上,輕聲呼喚着,“多米,多米......”

    多米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心頭一緊,手上傳來的溫度告訴他,多米應該是發燒了。

    但比起多米,盛南梔的狀態更讓人擔憂,她驚慌失措到根本不知該如何,只能傻傻地,焦急地看着傅沉墨。

    那一刻,傅沉墨心想,如果此刻他不在的話,盛南梔該怎麼辦啊?

    “沒事。”說着,傅沉墨從盛南梔的懷裏將多米給接了過來,“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他抱着多米,往外面走着,盛南梔驚慌地跟在傅沉墨的身後。

    這些年來,多米的身體一直沒出現過什麼毛病,就連普通的感冒都很少得。

    這也是讓盛南梔比較欣慰的一點。

    但現在,突如其來的感冒卻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傅沉墨安慰着她,“沒關係,只是感冒發燒而已,小孩子抵抗力差,北城又剛好是換季的時節,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看着傅沉墨將多米往車上抱過去,看着他挺拔有力的背影,盛南梔的心頭一緊。

    這就是傅沉墨所帶來的安全感,是其他人完全無法比擬的。

    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都能好起來。

    她突然很慶幸,四年多前,她能頂住所有的壓力,一個人去法國,將多米平安的生了下來。

    再難的日子,也都挺過來了,以後應該也會好起來吧。

    可想到,因爲宇文修的緣故,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在傅沉墨的面前坦誠的做自己了,一股巨大的悲傷又將盛南梔徹底的給包裹住了。

    “等等我!”

    她迅速的繞到了車子的另外一邊,拉開車門上了車。

    “醫院,去兒童醫院。”

    就在她神神叨叨用手機搜索着附近的兒童醫院的時候,傅沉墨的車子早就出發了。

    他淡定的說道:“最近的一家兒童醫院在北邊,距離這裏大概十公里,你係好安全帶,大概一刻鐘左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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