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的員工是不會問老闆爲何做什麼事的,就好像此刻酒店的高層,只做事,絕口不提傅總爲何這樣做。

    樓層抵達,電梯門開了。

    酒店高層忙得衝在傅沉墨的前面,伸手示意,“傅總,我帶您過去。”

    雖然這家酒店是傅氏旗下的產業,但傅氏的產業太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而已,傅沉墨也必然不會知道那間客房在哪兒。

    酒店高層在前面顫顫巍巍地帶着路,繞過幾間客房之後,酒店高層站在了某個房間前。

    “傅總,這間就是顧一諾入住的房間了。”

    傅沉墨神色晦暗,冷冷開口,“把門打開。”

    酒店高層手裏帶着總卡,雖然知道這樣做不符合顧客的權益,但傅總命令的事情,還能管得上誰的權益?

    所以,酒店高層並沒有多想,拿出總卡打開了客房的門。

    門開的那一刻,傅沉墨竟有些猶豫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看見,可他的心卻在瞬間就碎了一地。

    他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如果不能接受的話,那爲什麼會來呢?

    一瞬間的時間裏,傅沉墨的腦海裏就好似走馬燈一般,放映着自從認識盛南梔以來,所有的畫面。

    畫面一閃而過,他邁出了腳步,進了酒店的房間。

    繞過長廊,房間的昏暗更讓他覺得難受。

    偌大的牀就在眼前,而牀上躺着的,就是今日決定要復婚的前傅太太,而她的身旁,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是顧一諾。

    顧一諾慌張地看向突然闖入的傅沉墨,“傅先生,您,您怎麼來了?”

    傅沉墨站在原地,愣神,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良久,傅沉墨淡淡地動了動薄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盛南梔。”

    從傅沉墨的表情上,顧一諾看到了一個詞,那個詞就叫做心如死灰。

    這樣的表情,是靠演技無法達到的。

    不像他,明明知道了要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卻偏偏還裝出一臉的驚訝,他雖然拿過影帝的獎項,可和傅沉墨真情流露的表情比起來,他多少還是有些僵硬了。

    不過正是這份僵硬,更顯得此刻他和盛南梔的狼狽。

    窗簾被關得很好,一點縫隙都沒留着。

    房間裏也沒有開燈,盛南梔是側着的,所以站在牀邊的傅沉墨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

    傅沉墨的目光投向了顧一諾,“穿上你的衣服,滾!”

    顧一諾也不停留,慌忙地找着衣服,穿上之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這場戲,他已經演完了。

    傅沉墨擡起眼眸,看向房間門口。

    酒店高層被看得一驚,實在是猜不到傅總有什麼吩咐,只能無奈地和傅沉墨對望着。

    傅沉墨的鼻翼因爲巨大的憤怒和失望而輕輕的顫動着,“把門關上。”

    接收到指令的酒店高層迅速地從外面關上了門,這輩子都沒反應這麼快過。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傅沉墨依舊站在原地,未曾動過一步。

    他深呼吸,因爲太安靜的緣故,所以她的呼吸聲都顯得如此巨大。

    “盛南梔,沉默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趁我現在還會聽你說話,你現在,趕緊說。”

    他用了極大的忍耐,才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已經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最引以爲傲的自制力,馬上就要分崩離析了。

    傅沉墨的拳頭,已經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因爲力度過來,掌心幾乎都要挖破皮了。

    盛南梔側着臉,始終沒有看傅沉墨。

    又等了半分鐘,傅沉墨再度開口,“盛南梔,我的耐心,就要沒了。”

    盛南梔這才扭轉過臉去,臉上掛着淚痕。

    看着她臉上的淚痕,傅沉墨卻突兀地笑了,“我希望你不要愚弄我的智商,那些沒有任何智商的解釋我不想聽了,別說你是被挾持進來的,別說是顧一諾強迫你的,從你進酒店的那一刻,所有房間外的錄像我都已經看到了。”

    盛南梔如鯁在喉。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畢竟她現在只要不順着劇情走,多米就會有危險。

    林嫣然就像是這場戲的導演一樣,不達到她想要的結局,她可以隨時瞭解了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

    所以,她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將這場戲按照導演的要求,拍完,那樣,多米纔不至於受更多的苦。

    “我沒什麼好說的。”

    傅沉墨耐着性子等了這麼久,就等到了盛南梔的這一句話。

    “好,好!非常的好!你確實沒什麼可說的,盛南梔,你又一次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

    今早還在我的牀上,中午就在顧一諾的牀上了,你就這麼急不可耐嗎?白日偷歡!我真是小看你了,在我面前的那些羞澀,都是裝出來的對嗎?

    你真應該去影視圈的,你至少比顧一諾會演戲!”

    他不明白,爲什麼昨晚還說要復婚的人,現在就能出現在別的男人的牀上。

    他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心臟驟然的疼痛讓傅沉墨差點站不穩摔倒在地上了。

    原來,心痛這個詞,並沒有誇張,某些時候,這顆心臟,即便是沒有疾病,也會生疼。

    “你不配做多米的媽咪,盛南梔,你不配!”

    傅沉墨頓了頓,“復婚?呵呵,世紀大笑話,有你這樣的前妻,是我的恥辱。

    盛南梔,我早就該看透你的,明明早就該看透你的,你明明是用了那麼拙劣的手段嫁給我,我甚至真的以爲你只是受害者,我甚至......”

    說到最後,傅沉墨的氣力全都被抽乾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靠着牆壁,一手撐在牆壁上,出了房間的門。

    門外,顧一諾沒走。

    傅沉墨淡淡地睨了一眼他,旋即冷笑道,“爛大街的貨色,我也玩膩了,讓給你了。”

    這句話,讓顧一諾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看來,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看了看傅沉墨的背影,眼神裏,不知是羨慕還是同情,神色複雜。

    傅沉墨搭乘着電梯已經離開了。

    顧一諾再度進了客房裏。

    客房裏燈光依舊昏暗,盛南梔就直挺挺地躺在牀上,身上蓋着厚重的被子。

    她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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