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有氣無力的,居然真有了那麼一點兒憔悴的感覺。
顧言舟聽了更心疼了,心裏也更氣了,巴不得把那狗皇帝的祖宗十八代都挨個問候一遍。
他氣呼呼的癟了癟嘴,咕噥道:“纔不是呢,合着不是他們的腿,一點兒都不心疼,哪有扎針這樣扎的啊?一點醫德都沒有!”
顧言舟說得沒有很大聲,但紀玄易似乎是全聽清了。
他看着一臉悶悶不樂的顧言舟,輕聲問道:“那你心疼什麼?”
又不是你的腿,你心疼什麼?
顧言舟聞言一愣,是啊,他心疼什麼?
可是他就是心疼啊,從知道紀玄易的那些經歷開始,他就一直很心疼他啊。
此時顧言舟心裏沒了那麼多彎彎繞繞,完全就是理智被情感打敗。
他看了紀玄易一會兒,然後直接蹲到了他面前,又試探性的伸手碰對方的腿。
紀玄易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躲開,就這樣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顧言舟見狀更加肆無忌憚了,他把手放到對方膝蓋上,擡頭一臉真誠的看着紀玄易,一字一句的認真說得:“殿下,我想看你站起來的樣子。”
紀玄易聞言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後又聽見對方緩緩說道:“讓我試着給你治療一下吧,我一定會讓你重新站起來的,相信我好嗎?
紀玄易看着顧言舟的眼睛久久沒有回神,,那雙眸子裏有他從未見過的清澈和乾淨,像雪一樣,不染纖塵。
輕而易舉就成爲了他這前半生中,最特別的存在。
可能是那眼神過於特別,讓他心裏不知不覺的就軟了一片,也有可能是那句“相信我好嗎?”過於真誠,讓他沒有理由的就想相信。
反正最後紀玄易就是鬼使神差的同意了讓顧言舟給他治腿。
後面被張伯火急火燎拉來的封錦聽了這消息,驚訝得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
是他耳朵有問題了,還是堂堂攝政王殿下腦子有問題了?
這兩人都是怎麼不約而同的同時做到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的???
顧言舟對於紀玄易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也有點沒反應過來,但具體原因不重要,就當他走了狗屎運,剛好挑了個對方好說話的時候商量的吧。
由於這機會來之不易,比中彩票還難得,所以顧言舟重視得不行,當天就風風火火的拉着封錦去準備治療的藥材啥的了。
封錦依舊心情複雜,一路上都是一言難盡的看着顧言舟,而後者正興奮着呢,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反常。
……
顧言舟發現那本醫書上記載了一種草藥,磨成粉再加工一下,可以製成安神用的香料,而且比普通安神香安神效果要好許多。
最重要的是,沒什麼副作用。
於是他和封錦一起研究着制了一些出來,準備放紀玄易房裏。
封錦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草藥還能制安神香的,他捏着一株圓葉的小草一臉稀奇的左看看右看看的,越看越疑惑。
他看了一會兒,又擡頭看着正在認真制香料的顧言舟,遲疑道:“這玩意……能制安神香?你從哪兒看來的?我都不知道。”
醫書的事情不能告訴封錦,所以顧言舟也沒辦法給他解釋,於是果斷的選擇轉移話題。
他把制好的香料小心翼翼的倒出來,然後遞給封錦看,說道:“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要不今晚你拿回去試試?”
“你讓我試藥?萬一這玩意有毒怎麼辦?”封錦一邊誇張的說着,一邊湊近那白色的粉末聞了聞,然後一臉驚訝的擡頭看顧言舟,點了點頭說道:“這個香味好獨特啊,淡淡的,和我聞過的香料都不太一樣。”
顧言舟看封錦這不怎麼用心的無理取鬧的樣子,心說這只是安神香,再怎麼樣都死不了吧,怎麼能算是試藥呢?
而且他都敢拿男主試藥了,現在用他替男主試個藥怎麼了?
顧言舟聞言也點了點頭,說道:“這種淡淡的香味挺好的,殿下平時不喜歡用香料,味道太重了可能會不舒服。”
“你想得真周到啊,一個香料難道還能把他薰死了?”封錦轉頭看着顧言舟癟了癟嘴,咕噥道。
顧言舟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但並沒有再
說什麼,只是輕輕笑了笑,便繼續做香料去了。
顧言舟雖然說讓封錦試試那個安神香,但其實只是爲了多一個人試更保險些而已。
他當天晚上在自己房間也點了那個香料,然後不出意外的一覺無夢到天亮,差點連早膳都錯過了。
於是顧言舟第二天晚上便拎着安神香去紀玄易房間了。
房內沒亮燈,紀玄易可能是還沒有回來,顧言舟現在膽子比較大,去哪兒也不問紀玄易能不能進,反正此時他是直接推門就進去了,都不帶猶豫的。
他點上燈,又把香料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的香爐裏點燃。
絲絲縷縷的輕煙緩緩飄出來,倒是真的聞不到什麼味道,和沒點香時沒什麼區別。
顧言舟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往四周看了看。
紀玄易的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單調且沒有煙火氣息。
他進來過挺多次的,每次都得感嘆一番。
有機會他真想給這房間改造一下。
顧言舟就這樣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想着等紀玄易回來後給他按摩完再走。
轉着轉着,他就看見旁邊屏風旁的櫃子上有一個有點反光的東西。
他歪了歪頭,看見那東西好像是銀色的,還有一點紅色,像……一把匕首。
有點眼熟……
顧言舟準備走過去看看,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