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遠爲此事焦頭爛額,而紀浮月根本沒空管這些,她現在算是破相了,臉上的抓痕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好不了,只是苦了長公主府的下人,時刻都得小心紀浮月什麼時候會突然無緣無故的發火。
不過不管外面亂成什麼樣子,紀玄易都沒心思去管,他現在一心全在顧言舟身上,這幾天就沒有出過招雪院。
過了這麼些天,顧言舟體內的餘毒已經全部清除乾淨了,他也每天按照封錦說的方法按時喂藥,換藥,可後者就是沒有要醒的意思。
問封錦每次都是,不要着急,言舟此次差點傷到心脈,自然是要修養久些的,反正肯定是不會有問題的,放心。
但這番話並不能讓紀玄易安心,反而有一種想把封錦丟出去的衝動。
淨說些沒用的!
……
顧言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場夢從自己落水穿越開始,到那個熟悉而又模糊,緩緩向他走來的身影結束,最後浮現出紀玄易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突然就有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他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有人摟着他,溫熱的體溫從旁邊傳來,流入四肢百骸,帶着點微弱的呼吸與心跳聲,熟悉而又陌生。
鼻尖傳來熟悉的淡香,顧言舟突然有點喘不過氣,雜亂無章的的夢境頃刻間支離破碎,所有好的,不好的,都雜糅在一起,隨記憶慢慢消逝,那道熟悉的人影也越走越遠,怎麼也抓不住。
他慌亂的想掙扎開,卻怎麼都動不了,好像手腳都被沉重的鐵鏈束縛,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人頭也不回的走遠,最後消失在一片蒼茫的白霧中。
“不……”顧言舟猛的睜開眼睛,急促的喘着氣,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他眼前一花,思緒還陷在剛纔已經有些模糊的夢境裏,腦子亂成一團,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等看清周圍的環境,所有的思緒回籠,他這纔想起來那天的事情。
所以他現在是回來了?
等他想完,腦子也完全清醒了,然後他就發現了自己躺着的牀有點不對勁,怎麼暖呼呼的,還會動?
顧言舟疑惑的偏頭看了一眼,然後更加僵硬的不敢動了,呼吸都下意識的放輕了。
嚇的……
他在幹什麼?他居然趴紀玄易身上睡覺?他確定是受傷了,不是喝酒了吧?怎麼還把腦子磕壞了,居然敢拿男主當墊子睡覺??
紀玄易居然還任由着他胡鬧,難道這就是病患的優待嗎?
顧言舟這下更不敢動了,還好剛纔自己的動靜不大,不然把紀玄易驚醒了,就這姿勢四目相對,那他還不如不醒呢!
他安安靜靜的趴紀玄易身上一動不動,擡頭看着對方棱角分明的臉龐,在冬日的陽光照射下,突然有了那麼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看了看周圍,然後試探着撐起身子,輕手輕腳的準備越過紀玄易下牀。
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這輩子第一次做,多少是有點不熟練,期間不小心扯到了後背的傷口,疼得他差點直接一頭栽下去。
顧言舟好不容易纔穩住了身形,看紀玄易沒什麼反應,又繼續輕手輕腳的爬下了牀。
只是沒注意到他剛纔疼得差點摔倒的時候,原本安安靜靜躺牀上沒醒的紀玄易,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輕擡了一下。
顧言舟成功爬下了牀,站牀邊悄悄鬆了一口氣後,他轉頭看了看紀玄易,後者依舊沒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
看來沒他管着,紀玄易肯定又變成個工作狂,沒有好好休息了。
顧言舟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又輕輕走過去給紀玄易蓋好了被子,才躡手躡腳的拎着外衣出了房間。
等房門被輕輕關上,過了好一會兒,牀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清澈得哪裏有半分剛睡醒的樣子。
他微微偏頭看着房門,似乎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一直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終於醒了。
他此時才明白,原來當知道自己日夜擔心的那個人終於安然無恙了的時候,第一反應並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會突然一瞬間,如釋重負……
————
事實證明,無影說的是對的。
顧言舟醒後,紀玄易才終於開始管外面的事情了,但他知道無影和尋風把紀懷遠和紀浮月丟水裏的時候,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並沒有要怪罪的意思。
無影看自家殿下這平靜的樣子,還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們下手有點輕了……
顧言舟那天醒來偷偷溜走後,先是知道易思瀾安然無恙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又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坦然面對他把紀玄易當墊子睡覺的事情。
但後者顯然沒放在心上,根本沒提過這件事。
只是每天按時盯着他喝藥,也不准他出去到處跑。
要不是封錦和他告狀,他都不知道他昏迷這幾天,紀玄易沒日沒夜的在招雪院守着他,還親自給他喂藥和換藥的事情。
顧言舟聽到這些確實很驚訝,但在受寵若驚的同時,更多的是自責和心疼。
他又讓紀玄易爲他擔心了。
……
無影知道顧言舟醒後,特意抽了個紀玄易不在的時間跑來和他嘮嗑。
先是對自家殿下在他昏迷期間的所作所爲一番添油加醋的講述,然後又笑得前仰後合的和他講了自己和尋風把紀懷遠和紀浮月丟水裏的事情。
顧言舟聽得認真,他不笨,自然也知道這次多半又是那個狗皇帝的手筆,要不然原劇情中,女主死後,男主黑化了爲什麼要搶皇位呢?
還不是那狗皇帝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