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伸出手,拉住顧言舟逐漸垂落的手,隨後把人拉過來,一隻手捧住他的臉,靠過去給他渡了一口氣,這才摟着他的腰往水面上游去。
顧言舟意識不清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還沒看清旁邊人的樣子,便又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紀玄易沉着臉將顧言舟抱上岸,當看見顧言舟腳踝上的傷口的時候,漆黑的眸子瞬間像是結了一層冰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也已經有幾個侍衛裝扮的人趕了過來,當看見紀玄易懷裏的人的時候,立刻齊刷刷的跪了下去,低頭道:“太子殿下。”
旁邊的那個小丫鬟聽見,嚇得都不敢說話了,跪坐在地上摟着剛纔那個小男孩低着頭不敢出聲。
紀玄易垂眸看着懷裏的顧言舟,眉頭皺得死死的,他沉聲說道:“去叫太醫。”
隨後就抱着顧言舟往寢宮飛掠而去。
其他人見狀也不敢耽擱,趕緊叫太醫去了。
……
沒過多久,南啓皇聽到消息,火急火燎的就趕過來了。
此時紀玄易正站在門口,身上的溼衣服還沒有換,只是臉上又重新戴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面具。
南啓皇看着緊閉的房門,只能轉頭看向紀玄易,問道:“言舟怎麼樣了?”
紀玄易微微作了個揖,道:“太醫已在裏面診治,陛下不必擔心。”
南啓皇都走了,選妃的事情自然是就此中斷了,其他皇子聽聞顧言舟落水,此時也跟在後面一同來了。
其他人雖然都聽說顧言舟之前帶回來一個人,但都沒有見過。
現在一個二個站在南啓皇后面,都有些好奇的悄悄打量着紀玄易。
顧行明看着紀玄易面具下那雙熟悉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眼睛,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
紀玄易明明就是個殘廢,怎麼可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紀玄易也注意到了顧行明的視線,但他現在一心都在顧言舟身上,根本沒空理他。
南啓皇看着房門,依舊是一臉的擔心,隨後他又轉頭看向紀玄易,問道:“你就是言舟之前帶回來的那個救命恩人?叫什麼名字?”
紀玄易微微低着頭,回道:“蕭延。”
南啓皇點了點頭,看着紀玄易還在滴着水的頭髮,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此時房門一聲輕響,太醫從裏面走出來,看見南啓皇趕緊行禮道:“下官見過陛下。”
“平身,”南啓皇趕緊上前一步,問道:“太子怎麼樣了?”
“回陛下,水中的蛇無毒,太子殿下並無大礙,只是嗆了水,再加上受寒,才暈過去的,下官稍後去開幾副驅寒的藥,後面幾天讓太子殿下靜養即可。”
“什麼蛇?”南啓皇聞言立刻變了臉色,那個太醫被嚇得腿都軟了。
紀玄易主動說道:“回陛下,御花園的湖中有蛇,太子殿下落水後,腳踝處被咬傷了。”
南啓皇聞言也發現了不對勁,立刻沉聲喊道:“來人!”
“去給朕嚴查,究竟是何人敢在水裏動手腳!”
“是!”
南啓皇說完,就趕緊往屋內走去,其他皇子緊隨其後。
紀玄易站在原地沒動,顧行明路過他時,眼神帶着探究的看了他一眼。
紀玄易神色淡淡的垂着眸,並沒有理會他。
太醫說顧言舟需要靜養,所以南啓皇在這裏待了一會兒就帶着其他皇子走了。
走之前可能是不太放心紀玄易,還特意吩咐平時守在外面的侍衛直接到房間周圍守着。
不過太子寢宮的這些侍衛早就被顧言舟反覆交代過了,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時刻保護蕭延的安全,他要做其他的事情都不能阻攔。
所以等人都走後,侍衛把房間圍了個水泄不通,但紀玄易依舊出入自由。
太醫說顧言舟受了寒,晚上可能會發燒,所以南啓皇特意派了好幾個宮女來照顧。
只是那些宮女都被紀玄易讓人攔在了門外,連顧言舟的面都沒有見着。
顧言舟一直沒醒,紀玄易就一直寸步不離的都守在旁邊,喂藥都是自己親自來的。
紀玄易一直守到天黑,坐在牀邊視線就沒從顧言舟身上移開過,眉頭皺得死死的,面具下的眸子裏滿是擔心。
若是早些知道會有人在選妃的時候動手腳,他就應該答應和他一起去了,這樣至少能時刻守在他身邊。
紀玄易坐在牀邊握着顧言舟冰冷的手,晚上一直沒敢閤眼。
半夜的時候,顧言舟果然發起了高燒,紀玄易趕緊把事先準備好的藥餵給顧言舟,隨後又用溼毛巾敷在他額頭上,在一邊一臉擔憂的守着。
顧言舟每次生病都不太安分,迷迷糊糊的老是在亂動,嘴裏還不清晰的喃喃着什麼,好像做噩夢了一樣。
紀玄易耐心的給他擦着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然後一遍又一遍的把他推開的被子蓋好。
半夢半醒間,顧言舟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紀玄易的眼神好像沒有聚焦,也不知道到底醒了沒有。
因爲發燒,顧言舟的臉頰紅撲撲的,脖頸也染上了一層緋紅,微睜的眸子裏起了一層水霧,眼尾微紅,眼神不聚焦的看着一個方向的時候,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紀玄易看着顧言舟的樣子微微愣了愣,隨後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言舟?”
顧言舟依舊看着他沒動靜,紀玄易輕輕嘆了口氣,靠近一點把他伸出被子的手塞回去。
只是紀玄易剛準備起身去換溼毛巾的時候,顧言舟突然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脖頸處蹭了蹭,然後不動了。
紀玄易一個沒注意,差點被拉得直接倒到了牀上,他單手撐着牀邊,才勉強沒有壓到顧言舟。
溫熱的呼吸噴灑到脖頸處,紀玄易僵着身子沒敢動。
等顧言舟沒動靜了,他才輕輕動了動想起身,但顧言舟似乎有所察覺,立刻就更用力的摟住了他的脖子,還有些難受的在他懷裏蹭了蹭,嘴裏咕噥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