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內容,這封信似乎是寫給國師沉晏的,上面說當初雲皇后的死並非意外,而是靜貴妃偷了沉晏煉製的毒藥無活,想讓雲皇后在生產時一屍兩命。
但後來雲皇后沒有死,孩子也活了下來,只是無活留存在了兩人體內,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毒發。
無活無解,所以雲皇后和顧言舟必死。
靜貴妃寫這封信也是想以此事威脅沉晏然後拉攏他。
只是這封信原本應該在沉晏那裏纔對,爲何如今又會藏在這裏?
是沉晏放到這裏,想有朝一日被人發現,好讓他母妃身敗名裂,還是她自己藏在這裏一直到死都沒來得及處理掉?
顧行明感覺腦子有些亂,想了半天,最後終於抓住了一個重點。
所以就算當初顧言舟沒有在北寧遇害,他也活不久。
他體內有無活,遲早是得毒發身亡的,只是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顧行明想到這裏突然仰頭笑了起來。
他和顧言舟鬥了這麼多年,爲了置他於死地費盡心思,可萬萬沒想到,顧言舟本就是將死之人。
當初他所做的一切,竟都是多此一舉。
過了一會兒,顧行明停下來,臉上的笑意收斂,眸子立刻就沉了下來。
他將信重新放回信封裏,起身往南啓皇的寢宮走去。
他的那個好父皇一心想把皇位傳給顧言舟,但如今顧言舟還不是死了。
皇位還不是隻能落到他身上!
一切都是早就註定了的,那個位置,註定只有他能坐。
南啓皇寢宮內,宮女已經在周圍點上了蠟燭。
踏進房間,便可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讓人不由的作嘔。
顧行明強忍着噁心走了進去,又揮退了所有的宮人。
牀榻之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南啓皇。
此時斑白的頭髮披散着,蒼白的臉上滿是將死之人的頹氣。
哪還有往日裏帝王的氣勢。
許是宮人們在門口的那句“參見陛下”驚擾了牀上的人。
南啓皇艱難的睜開眼睛,渾濁的眸子往門口看了一眼。
一身龍袍的顧行明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牀上狼狽不堪的人。
南啓皇看見顧行明,頓時死死的瞪着他,艱難的想挪動身子,但此時他已無法動彈,連話都說不了,嘴裏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顧行明就這樣冷着眸子看他掙扎了一會兒,突然低低的冷笑出聲。
“父皇,都到了此刻,您如此執迷不悟又有什麼意義?您若是一開始就願意傳位於我,然後去行宮安享晚年,倒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的下場。”
南啓皇聞言更激動了,死死的瞪着顧行明,嘴裏努力的想發出聲音。
顧行明見他這模樣頓時就被刺激到了,他猛地伸手掐住南啓皇的脖子,吼道。
“我到底有哪裏比不上顧言舟?他都已經死了,你還是不願意讓我繼位!”
南啓皇想搖頭,但他動不了,被掐着脖子,連嗚咽聲都發不出來了。
顧行明見狀突然笑出了聲,有些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說道。
顧行明伸出另外一隻手,在自己心口處點了點,繼續道。
“被人用匕首刺穿了這裏,然後推下了萬丈深淵,那匕首上有劇毒,中毒之人又掉下那樣的懸崖,絕無生還的可能,沒人能救得了他,他顧言舟這輩子,註定鬥不過我!”
南啓皇聞言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後滿眼都是驚訝之色,佈滿紅血絲的眸子瞬間更紅了。
顧行明見他這反應,似乎是很滿意。
他後退一步鬆開了掐着南啓皇的手,邊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邊輕笑着自言自語道。
“哦,可能還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
顧行明轉頭死死的看着南啓皇,殺人誅心的說道。
“您當初寵愛雲皇后,爲了她置我母妃於不顧,連帶着顧言舟都一出生就是太子,但您應該不知道,雲皇后是怎麼死的吧?”
南啓皇聽見雲皇后,氣得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但顧行明顯然不會顧及他的死活,自顧自的繼續說着。
“所有人都說雲皇后是生產時身體虧空,這才一直身體不好,紅顏薄命,但實際上呢?實際上她和顧言舟,當初在生產時就該死了,當初國師有一種無解的毒藥,雲皇后在生產時中了此毒,本該一屍兩命,若不是她命大,怎麼可能又活了那麼久才毒發身亡?”
南啓皇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他雙手都握成了拳頭,盯着顧行明激動的掙扎起來,渾濁的眸子也不受控制的留下了兩行清淚。
“哈哈哈哈,”顧行明看他越是激動,他就感覺越快活,堂堂南啓皇,也有今日?
“哦對了,顧言舟體內也有毒,就算他當初沒有死在北寧,最後還是會在某一天,像雲皇后那樣毒發身亡,到時候這皇位,依舊是我的。”
“父皇,您如今還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嗎?”
南啓皇說不了話,自然回答不了他。
但顧行明也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說完就大笑着轉身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還大聲說了一句:“來人,傳太醫。”
守在遠處的宮人忙不迭的去了太醫院傳太醫。
顧行明便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寢宮。
生在帝王家,他若不心狠手辣,怎麼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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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想要做到悄無聲息的到都城,就算控制了下人數,路上自然也沒辦法走得太快。
所以紀玄易和顧言舟就先帶暗衛去了都城,打算先潛進去打探一下都城裏的情況。
如今顧行明已經完全控制了皇宮,宮外有御林軍守着,城門口也有駐城的守軍。
顧齊風帶的只是一小支精兵隊,若是硬碰硬,不是好的選擇。
如今南啓都城的看守格外嚴格,紀玄易和顧言舟提前造好了通關文牒,悄悄的混了進去。
兩人比顧齊風早到兩三天,就在都城找了一處藏身之所,打算先打探一下如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