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憐愛。
但歲念壓根不喫這一套。
她面無表情的推開那張清冷絕豔的臉。
隨即推開了衣櫃走了出去。
屋內冷冷清清。
剛纔聚攏在地上的小蛇此刻散了個乾淨。
“殿下。”
歲念翻找所需的東西，準備拎包裹走人時。
身後冷不丁的響起容卿的聲音。
“那些人是來尋你的嗎？”
容卿問。
歲念應了一聲。
她隨意挑了兩件輕便的衣服，又揣上了炸藥。
想了想，又把昨晚剛做的手槍也揣進兜裏。
容卿又問：
“那些人找殿下你是想做什麼？”
歲念摸着下巴想了想。
渾然不在意道：“大概是有人去我父皇那告了狀吧。”
她懶得委屈自己。
之前得罪她的人，她見一個揍一個。
林知雪，拓跋護，安陽郡主，長陽郡主。
都不是好相與的。
從她這吃了虧，必然會想着法的討回來。
不過她可不會乖乖留在這等着他們。
容卿垂眸。
視線落在被打理整齊的包裹上。
又問：
“殿下是想出宮？”
歲念點了點頭。
她可不想被困於這深宮。
她真正想要的，是這天下還有皇權。
之前會留在宮內，是因爲還有些事要做。
不過現在，該做的事都做了，該得罪的人也都得罪了。
她也是時候該走了。
收回思緒，歲念側身。
好心問：“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容卿搖頭。
輕聲道：“臣暫時不可離宮。”
歲念有些訝異。
容卿如此黏人，她本以爲容卿會跟着她出宮。
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麼。
容卿輕笑一聲，問：
“殿下是想帶臣私奔嗎？”
不等歲念回答，容卿又道：
“殿下先前允諾過臣，說要臣做皇夫。
既然如此，必然要明媚正娶，昭告天下。
臣可不想無名無份的跟在殿下身邊。”
歲念一哽。
忍不住想：這人腦子裏一天到晚裝的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見容卿不想走，歲念也就沒再多言。
她拎着包裹，準備翻牆離宮。
可剛走沒兩步時，容卿又叫住了她。
“殿下，且慢。”
歲念側身，卻見容卿遞來一張紙。
宣紙微黃。
上面還印着一串奇怪的字符。
歲念接過紙張，問：“這是什麼？”
容卿嗓音清淺。
不疾不徐的解釋道：“明日子時，夜市巷口，會有人帶殿下你去取你想要的東西。”
歲念也沒客氣。
她收下紙條，轉身準備離開。
可剛走沒兩步，她又忽地走不動了。
某人從身後抱住她。
長睫輕垂，語氣幽怨。
“今日一別，臣與殿下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殿下難道就不會捨不得臣嗎？”
歲念：……
她好聲沒好氣的道：“你若想，我可以帶你一起出宮。”
不過是多張嘴喫飯罷了。
她又不是養不起。
容卿並未迴應。
須臾，歲念頸側一痛。
某人埋在她頸側，薄脣輕啓，輕輕咬了一口。
歲念喫痛。
她擰着眉把人推開，吸氣道：“你屬狗啊！”
容卿身形微晃。
他一身白衣，眉目清冷，素雅淡漠。
宛若瀲灩水墨畫。
忽地，頸側一涼。
容卿再度貼近，指尖輕輕摩挲着她被咬的地方。
啞聲道：
“這樣，即使臣不在，他人也會知道殿下是臣的。”
歲念：……
她實在氣不過，便一把扯過容卿的手，也咬了一口。
這一口力道極重。
不過頃刻的功夫，玉白肌膚上便多出殷紅血色。
血淋淋的。
看着就疼。
歲念後退一步，有些後悔。
她是不是……咬的太重了？
可容卿神色未變。
他低眸，看着腕上的齒痕。
心情甚好的問：“殿下是想標記臣嗎？”
不等歲念反應，容卿忽地抱住她。
輕聲道：“殿下心裏有臣，臣好開心。”
歲念：……
這什麼戀愛腦？
被抱了一會兒後，歲念掙扎了一下。
道：“我該走了。”
若是再不走，待會兒李公公等人發現不對還會折返回來。
那時就說不清了。
容卿並未鬆手。
他就這麼抱着，像是在抱來之不易的珍寶。
良久。
久到歲念都有些站不穩時，容卿才終於鬆手。
低垂着眸溫聲道：“殿下路上小心。”
歲念應了一聲。
末了，她把自制的簡易炸藥包分了容卿一些。
道：“你也小心。”
容卿脣畔盪開清淺笑意。
溫聲應好。
對話結束後，歲念拎着包裹翻牆離開。
少女身影漸行漸遠。
不消片刻，便徹底消失在霧色雨幕中。
另一邊，時三悄悄探頭。
見某混世小魔王終於走遠，他鬆了口氣。
接着慢悠悠的爬了出來。
容卿沒動。
他站在原地，望着少女離去的方向。
時三感到納悶。
他盤旋在地上，不解的問：“主上，爲什麼偏偏是她呢？”
宮中皇嗣衆多。
爲什麼偏偏要選那個混世女魔頭呢？
容卿並未答話。
良久，久到再也看不見少女身影時，他才收回視線。
指節曲起，他抵着脣輕咳了一聲。
啞聲道：“回去吧。”
容卿脣色淺淡。
肌理透着近乎病態的蒼白。
時三憂心不已。
忍不住道：“主上，您今日本不該出來的。”
容卿未曾回答。
他素手執傘，緩緩走進入雨幕中。
時三嘆氣。
卻終是沒多說什麼，老老實實跟在自家主上身後。
………
雨勢漸停。
容卿在司天監前停下，伸手推開沉重的木門。
接着收起傘，徑直走至湯泉前。
室內白霧氤氳。
容卿在溫泉前停下，垂眸解開腰間繫帶。
衣衫微敞。
露出大片光裸的肌膚，欲氣橫生。
須臾，容卿撩開身後的墨發。
墨發輕晃。
露出後脊的大片肌膚。
可後脊的肌膚卻不如胸前的肌膚般冷白如玉。
一道猙獰疤痕沿着後頸一路末入尾椎骨。
像是被人生生從中劈開一般觸目驚心。
容卿擡手，取下白綢。
赤金色瀲灩漂亮的眸子漠然的注視的水中倒影。
倒影上，疤痕蜿蜒，將冷白肌膚分成兩半。
鑽心痛意蔓延。
良久，容卿收回視線。
他擡手，用髮絲遮住身後猙獰疤痕。
接着緩緩末入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