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停止思考,腦海便會被少女所侵佔。
他是病了嗎?
謝遲擰眉。
如果沒病,又怎麼會滿腦子都是歲念?
情愫來得突然。
從未有過此等體驗的謝遲本能的想要躲避。
離開後,他連夜趕往z星。
z星未於星際邊緣。
因離太陽較遠,溫度極低,地面滿是冰晶。
卻仍不能阻擋戰士們的士氣。
空氣上,戰士們手中高舉着酒杯。
震聲道:
“來!爲了帝國!乾杯!”
話落,爲首的長官將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其餘的小兵也紛紛跟着飲下杯中的烈酒。
酒過三巡,衆人都有些微醺。
彼此抱做一團,歪三倒四的互相嬉笑打趣着。
看着這一幕,謝遲擰眉。
垂着眸面無表情的問:“你就是這麼帶兵的?”
被點名的桑久一陣心虛。
搓着手道:“可能是因爲馬上要獲勝,所以有些飄飄然了吧。”
今天是他們趕來z星的第五天。
一切都很順利,蟲族被打得抱頭鼠竄,節節敗退。
只差最後一步,帝國就能取得這場戰事的勝利。
因此,艱苦奮戰了近三年的士兵都有些浮躁起來。
謝遲卻仍蹙着眉。
不對勁。
他與桑久從小一起長大,桑上將是他的老師之一。
印象裏,桑上將嚴苛自持。
不是那種會放任手下將領在戰前爲所欲爲的人。
收回思緒,謝遲攔下路過的機器人。
問:“酒是誰給的?”
機器人手中端着托盤,托盤上的玻璃杯裏盛着暗色酒液。
聞言,機器人停下。
老實回道:“是桑上將給的。”
得到這個答覆後,連一旁的桑久都驚了。
“我爸!?”
印象裏,他那位老爹最最厭惡酒鬼。
他所管轄的軍隊裏,對酒精飲料的管控也最爲嚴苛。
這樣的人,竟然主動放任大家胡來?
連桑久也嗅出了一絲不對勁。
這時,謝遲側身。
擰着眉問:“桑上將現在在哪?”
桑久如夢初醒。
摸着腦袋道:“我爸他……好像在房間休息。”
話落,謝遲大步離開。
桑久不知所以然,卻還是跟着一同上前。
走廊陰冷幽暗。
越過長長的走廊,是一間臨時臥室。
門虛掩着。
背對着門的辦公椅上,身形高大的男人低垂着頭一動不動。
桑久向前走去。
邊走邊抱怨道:“爸,都這個點了,你怎麼……”
話音未落,桑久愣住。
只見辦公椅上,男人低垂着頭。
棱角分明的臉色灰白。
一雙眼睛大睜着,卻早以沒了生機與活力。
桑久臉色驟白。
像是被嚇到了般,猛地後退了一步。
這一幕太過離奇。
回過神後,桑久側身看向不遠處的謝遲。
用眼神詢問。
謝遲並未回答,只默默擡手。
隨着指尖落下,極強的精神力威壓襲來。
桑久額頭冷汗涔涔。
一時間有些站不穩。
胃中翻江倒海,桑久扶着桌,有些想吐。
不過下一秒,眼前的一幕便讓他連吐也吐不出來。
耳邊響起聲音。
似乎是某種粘稠蠕動的生物,正在瘋狂掙扎。
桑久垂眸,卻見桌上多了只蟲子。
正在桌上打滾,痛苦哀嚎着。
而這樣的蟲子,足足有數千只之多。
幾乎要將桌椅,哪隻椅子上的人全部覆蓋其中。
桑久頭皮發麻。
一時間連吐都顧不得,白着臉倒退了好幾步。
瑟縮着問。
“那、那是什麼?”
謝遲垂着眸,淡道:“嗜心蟲。”
蟲族中的蟲母人爲培養出的新型蟲類。
可以鑽進死人的身體裏,如寄生蟲般,操縱死者的軀體。
並取代死者。
桑久愣住。
好一會兒,才失神的問:“那我爸……”
謝遲垂着眸,並未回答。
只默默加大精神力輸出,將嗜心蟲全部逼了出來。
“滋滋滋……”
不多時,地面上多了一層的嗜心蟲。
它們扭動着。
暗色滿是疙瘩的軀體上,一雙雙複眼痛苦的閉緊。
場面很噁心。
但此刻的桑久已然顧不上那麼多。
他白着臉,快步上前。
辦公椅上,沒了嗜心蟲後,高大的男人軀體瞬間乾癟下去。
衣服布料被掉落的嗜心蟲撐破。
衣服下,一道猙獰的傷口自胸膛起,一路貫穿至下腹。
裏面的血肉被啃食殆盡。
似是被人生生割破胸膛,當了蟲子的養分。
桑久雙目呆滯。
一向樂天歡脫的人,這會兒慘白着臉擡頭。
恍惚的問:“我爸他……”
“死了嗎?”
昔日男人高大的軀體化作乾枯的人皮。
枯瘦的指無力的搭在椅子上。
乾涸的皮肉下,零散的幾隻嗜心蟲不斷滾動着。
腦中的弦徹底繃斷。
桑久失了智般快步上前,想要挖出那幾只蟲子。
卻在快要碰到時,被按住了手腕。
“別亂來。”
謝遲道:“嗜心蟲可以通過皮膚進行感染。”
桑久這才冷靜了點。
卻仍是一副失神的模樣。
清除掉嗜心蟲後,謝遲上前看了眼屍體的狀況。
皮肉乾涸,傷口潰爛。
不出意外的話,這具屍體已經死了近一個月有餘了。
謝遲似是想起了什麼。
側身問:“你是從什麼時候收到蟲族敗退的消息的?”
桑久如夢初醒。
下意識的道:“一個月之前。”
謝遲擰眉。
又問:“叫你帶我來的又是誰?”
桑久怔住。
好一會兒,才道:“我爸。”
這時,桑久也察覺到不對勁。
如果這具軀體早已死亡,且被嗜心蟲佔據。
那這些天傳遞消息的人是誰?
意識到這一點後,桑久再也顧不上沮喪。
謝遲合上門,快步離開。
桑久緊隨其後。
z星的空地上,士兵們還在把酒言歡。
小機器人穿梭其中。
托盤內放着一杯又一杯暗紅的酒液。
桑久攔下一個機器人。
並將托盤上的酒杯遞給謝遲。
接過酒杯後,謝遲垂眸,用精神力爲酒液加熱。
“滋——”“滋——”
詭異的氣泡聲響起。
液體明明沒有達到沸點,卻還是不斷翻騰着。
桑久覺得古怪。
湊近些仔細看了眼後,他一陣反胃。
杯裏的哪是液體?
分明是一隻只剛孵化完正在蠕動的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