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倒是想解釋。
可惜它被天尊下了封印,每當想說出事實時,嘴巴就會不受控制。
就算拼盡全力,也只能發出類似阿巴阿巴的古怪音節。
見系統淚眼汪汪,一副小可憐樣,歲念終是沒追究。
嘆氣擺手道:
【算了,先傳送記憶吧。】
系統擦了擦淚,乖巧點頭。
伴隨着細微的陣痛感,記憶傳輸成功。
歲念一邊按酸脹的太陽穴,一邊慢吞吞的消化記憶。
這個位面的原主叫阿念。
是一個出生荒野山村的孤女。
自幼無父無母,一個人摸索着在山野中存活。
因出身不詳。
原主被村中人視作邪祟,人人喊打。
某年,山村大旱。
村民顆粒無收,怨氣四溢,卻又不知該如何發泄。
恰巧這時,村中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站了出來。
說村裏之所以會遭遇大旱,是因爲有人惹怒了旱魃。
而族老口中惹怒了旱魃的人。
便是被視作邪祟的原主。
族老還說,若是想平息旱魃的怒氣,必須獻祭邪祟。
有了族老發話,因大旱而積怒已久的村民們終於找到了發泄怒氣的出口。
他們打着消滅邪祟,平息旱魃怒火的名號。
將不足十歲的原主綁在木樁上曬了整整十天十夜。
待原主瀕死時。
那些村民又將原主取下,接着用十寸長的鋼釘,寸寸刺入原主的血肉。
畫面裏,枯瘦的小女孩被幾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人按倒在地。
爲首的男人舉起滿是鏽跡的鐵錘。
用漆黑的鋼釘一點點,一點點的敲碎骨髓,敲進血肉。
女孩渾身血污。
起初,還能發出一兩聲嘶啞的哭嚎。
可到最後……
連那點哭嚎聲也徹底消失。
邪祟死了。
村民狂歡。
而那被當做邪祟處死的小女孩卻無人在意。
只隨意拿破布一卷。
便扔進荒野,再也不願給一個視線。
記憶在這裏戛然而止。
歲念一邊擰眉,一邊側過身問:【剩下的呢?】
一般來說,小位面由擁有一定人氣的書籍構成。
存在着相對完整的劇情線。
這還是歲念第一次遇到只有原主個人經歷的情況。
被問話的系統也是一臉懵。
撓着頭茫然道:【不對啊,我明明已經加載完了……】
說罷,系統回到識海。
隨後對着位面選擇器一通操作。
結果……
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二百五。
系統抱着選擇器,弱弱的看向歲念。
一切盡在不言中。
歲念再度嘆氣。
疲憊道:【這個位面出bug了的話,能換個位面嗎?】
系統搓了搓手。
尷尬道:【好像不能。】
歲念:……
罷了。
來都來了。
收回思緒,歲念扯下身上的破布,盤坐在地。
腕骨血肉模糊。
漆黑的鋼釘被生生刺入其中,搗碎骨骼,絞爛皮肉。
歲念垂下眼。
用手捏住鋼釘末端,面無表情的將其拔出。
因是剛穿過來。
所以她這具身體還有系統馥郁的新手保護功能。
一天之內受的傷,會全部自動恢復。
歲念如法炮製,快速將剩下幾根也拔了出來。
不多時,地上擺滿染血的鋼釘。
原主瘦小的身軀裏,被刺進了足足十八根鋼釘。
系統都看得膽寒不已。
怒罵道:【那些人、那些人怎麼能那麼壞!】
系統被氣得發抖。
恨不得給那些愚昧的村民一人一jio。
與之相比,歲念反應不大。
只蹲下身,慢吞吞的將那些鋼釘收集的起來。
隨後走到一旁。
在一塊還算平整的花崗岩前蹲下,拿起地上的石頭對着鋼釘一下下的砸着。
石頭密度很高。
不多時,鋼釘被砸扁。
在不斷的打砸中,由鋼釘構成的鋼塊有了砍刀的雛形。
歲念隨意抱着刀坐在樹下。
並撿起顏色各異的石頭,默不作聲的爲劍打磨。
女孩小小一個。
看着瘦弱,無害。
只是眸色漆黑,宛若深淵,空洞洞的。
看得人頭皮發麻。
系統不安的蹲在歲念肩頭小聲問:【宿主,你在幹什麼啊?】
歲念回得漫不經心。
【很難看出來嗎?我在造劍。】
系統吞了吞口水,又道:【那宿主……你造劍幹什麼啊?】
歲念扔下手中的石塊。
輕飄飄道:【當然是殺人嘍。】
言畢,歲念直起身,託着笨重粗糙的砍刀,一步步往前走。
村莊隱匿在山林中。
歲念奔波一路,直至深夜,纔回到村莊。
彼時村內熱鬧非常。
男人們聚做一團,圍着族老興高采烈的問:
“族老,那邪祟以死,旱魃大人會不會原諒我們?”
族老喝下一杯酒。
捋着鬍子道:“這可說不準。”
“你們知道的,女人就是災星。”
“咱們村有這麼多女人在,浪費糧食不說,還有可能惹得各方神明不悅。”
話落,一旁的男人臉色一變。
接着擡腳,重重踹向一旁倒酒服侍的女人。
面目猙獰啐道:“賠錢貨!倒黴玩意兒!
要不是你們這些個喫白飯的惹得神明不悅,我們這些個爺們又怎麼會被牽連的餓肚子!?”
今年大旱,算是災年。
可村裏的男人依舊各個膀大腰圓,被存糧喂的膘肥體壯。
倒是那些女人。
明明各個枯瘦如柴,臉頰凹陷,卻還是要做着侍候人的活計。
女人眼神麻木。
就算被打了,也沒有絲毫反應。
倒是一旁尚且年幼的小女孩被嚇了一跳。
抱着女人哭道:“娘,你、你疼不疼啊?”
見女人嘴角滲出血,女孩越發不安。
卻還是鼓起勇氣,對着對面的男人質問道:“爹,你爲什麼總是打娘?”
明明、明明娘她什麼都沒做錯。
說着說着,女孩眼眶泛紅,不受控制的抹着淚哭出了聲。
幼童哭聲尖銳。
男人聽得不耐煩,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罵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再哭,我就把你賣給隔壁王麻子生崽!”
女孩被嚇了一跳。
瑟縮着護住母親,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耳邊終於安靜下來。
男人滿意的悶了口酒,繼續同其他人侃天侃地。
全然不知危險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