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個能喫嗎？”
君冥似是也沒想到會這樣，臉上的笑僵住。
卻還是嘴硬道：
“我做得一定比他的好喫！”
說着，君冥踮起腳。
殷切道：“念念，你嘗一嘗好不好？”
歲念接過黑漆漆的雞腿。
並在君冥眼睛亮起來時，反手塞進了君冥嘴裏。
苦，澀，辣，麻。
各種刺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讓君冥表情瞬間扭曲起來。
一時間連和顧離爭寵也顧不上。
吐掉口中的東西后，便腳步匆匆的跑出去找水喝。
歲念目送君冥跑遠。
接着轉身，準備繼續幹飯。
只是扭頭時，脣畔忽地一涼。
顧離垂眸，冷白長指落在她脣畔，輕輕蹭了蹭。
隨着動作，赤紅檀珠滑落。
細細的珠串繞着少年清瘦的腕骨，透着幾分欲。
歲念擡頭，目露不解。
似是讀出了她眼底的意思。
顧離收回手，不疾不徐的解釋道：
“髒。”
歲念低下頭，通過地上雨水堆積的水窪看了眼自己。
這才發現臉上不知何時沾了炭灰。
收回視線，歲念本想繼續喫。
卻不知爲何，她莫名的有些喫不下去。
四下寂靜。
君冥跑去找水源，此處只剩下她與顧離二人。
晃動的篝火前。
少年一身白衣，眉目清冷。
偏偏看向她時，目光總是柔和的，眼底帶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念念。”
忽地，顧離開口。
輕聲問：
“我能這麼叫你嗎？”
歲念這纔回神，垂着眼漫不經心道:
“隨便。”
左右不過一個名字，一個稱謂，她並不在意。
話落，顧離笑了一聲。
笑聲很淺，似是輕霧，揉在夜色中，聽不真切。
歲念微怔。
擰着眉問：
“你笑什麼？”
顧離彎着眸，從善如流的回道：
“念念可愛。”
歲念耳尖發燙。
接着側過身，抿着脣悶聲道：
“以後別這麼叫我。”
顧離微怔。
似是有些無措的問：
“爲什麼？”
頓了頓，又問：
“是我說了什麼讓你生氣了嗎？”
倒也沒有生氣。
只是那句話讓她覺得耳熟，像是某個人曾說過一般。
氣氛凝滯。
好一會兒，衣襬被人輕輕拽了拽。
歲念本能的擡眸。
卻見少年拉着她的衣角，看着她，小心翼翼道：
“別生氣。”
抿了抿脣，又道：
“我不叫你就是了。”
顧離神色落寞。
低垂着眉眼，一言不發。
恍惚間，歲念看到了少年頭頂蔫下的耳朵，和停止搖晃的尾巴。
此刻的顧離……
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大型犬一樣。
看着無端叫人心疼。
歲念抿着脣。
隨後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敷衍的在顧離頭頂揉了兩下。
生硬的安撫道：“我沒生你氣。”
顧離很好哄。
只是這樣簡單一句話，他便再度彎起眼。
“你還餓嗎？”
說着，顧離拿出果子。
那果子似乎是剛摘的，上面還沾染着雨後的露滴。
歲念接過，隨意咬了一口。
脆甜的果肉裹挾着甘甜的汁水，還有一絲清香。
味道極佳。
歲念喫果子，顧離就在一旁削皮。
一個負責喫，一個負責喂。
兩方搭配和諧，氣氛倒也還算融洽。
而君冥還沒回來。
歲念蹙着眉，在空間裏問系統：【他跑哪去了？】
系統道：【好像，是在距離宿主裏一公里的山下。】
他跑這麼遠做什麼？
對話結束，歲念擡頭，朝天上看了一眼。
如今已經入夜。
估摸着時間，要再等三個時辰天才會亮。
夜裏不便趕路。
收回思緒，歲念牽過一旁的老黃牛，道：
“找個地方睡吧。”
顧離點頭，並無異議。
老黃牛就拴在一旁的樹樁上，慢吞吞的嚼着草。
歲念順勢牽過老黃牛。
準備離開時，她腳步一頓。
有什麼東西刺破長空，正直直的向她襲來。
歲念反應敏銳。
在那東西射過來前，先一步用手將其攔下。
“咔嚓——”
飛來的箭矢被歲念捏成兩半。
只是沒多久，又有更多箭矢鋪天蓋地的襲來。
天幕銀光閃閃。
可閃動的卻不是星星，而是箭矢尖端的不明液體。
“哞——”
正在喫草的老黃牛無辜中箭。
一邊痛苦的哞叫，一邊撒開蹄子跑遠。
歲念擰眉。
這是荒野，四下無人，不易躲藏。
那些射箭之人，卻是隱匿在暗處，不斷髮起進攻。
敵方在暗，她在明。
實在算不上什麼好局面。
“噗嗤——”
躲閃時，肩膀無意間被刺穿。
歲念蹙着眉，忍着痛將扎入肩胛骨的箭拔出。
箭被拔出的下一秒，傷口自動癒合。
歲念嘖了一聲。
本想聯繫系統，找出那些躲在暗處放冷箭的傢伙的具體位置。
可開口前，眼前忽地一暗。
緊跟着膝蓋發軟，逐漸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那箭不對勁，上面有東西。
歲念扶着樹，竭力想要保持意識清醒。
卻怎麼也站不住腳。
恰巧這時，越來越多的箭矢襲來，在視野中連成一片星河。
大腦越發暈眩。
快要昏迷前，歲念最後看到的，是擋在她身前模糊不清的黑影。
……
氣息潮溼。
狹窄的山洞內，水滴沿着遍佈青苔的山岩不斷滴落。
眼睫輕顫。
歲念竭力睜開眼，發現不遠處站着一羣帶着面具的人。
“九殿下。”
怔忪時，面具男開口。
對着對面那人畢恭畢敬道：
“人已經全部抓齊了，您看要如何處置？”
九殿下？
歲念神色怔忪。
擡眼看去時，卻見君冥不知何時換上一身繁華錦袍。
正端坐在椅子上。
聞言，君冥側過身。
複雜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瞬，又很快收回。
問：
“顧離在哪？”
面具男道：
“那小畜生擋了太多箭，目前重傷昏迷，生死不知。”
君冥又問：
“聖物呢？”
面具男苦惱道：
“聖物和那小畜生黏在一起了似的，不管怎樣都取不下來。”
君冥嘖了一聲，有些煩躁。
擺手命令道:“那你們就在此處放一把火，將那傢伙連同聖物，一起給我燒了！”
說這話時，君冥惱怒不已。
狗屁聖物！
若不是那玩意兒不識好歹，死活不肯接納他。
他也不至於廢這麼大功夫。
面具男領命。
在君冥不耐煩的擺手讓他去做事時，又伸出手問：
“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