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乎乎的口水順着毛髮話落。
那老黃牛嚼了兩口。
似是覺得口中的東西沒有滋味，便一口吐掉。
隨後“哞哞”叫着去其他地方覓食。
一身口水的系統被吐到了草地上。
隨後順着斜坡，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歲念看到系統時，措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只見系統四腳朝天，眼冒金星。
正倒在地上，一副暈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年的模樣。
歲念嘴角微抽。
接着嘆了口氣，放下啃了一半的果子，用軟帕捏着系統的爪子，把系統拎了起來。
託着腮好奇道：【你這是又去哪鬼混了？】
系統氣到心哽。
指着不遠處歲月靜好，老實啃草的老黃牛暴躁跳腳道：
【宿主！幫我宰了它！】
它完美無缺的髮型！就這麼被破壞了！
那可是它花了一百系統幣做的！
很貴的！
只是話落，歲念默默挪遠了些。
委婉提醒道：【要不，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
系統一臉茫然。
側身聞了聞自己，卻發現自己一身的哈喇子味。
系統當場崩潰。
一時間連喫牛肉也顧不上，一個猛子竄進池水裏狂搓自己。
歲念樂不可支。
就在這時，頭頂忽地一暗。
歲念擡起頭，發現顧離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手中拿着寬大的芭蕉葉。
歲念咬了口果子。
歪着腦袋不解的問：“你幹什麼？”
少年垂眸，長睫下，漆黑深邃的眸子目不轉睛的望着她。
良久，才收回視線。
溫聲解釋道：“日光灼人，會傷到你。”
歲念越發一頭霧水。
她是人，又不是什麼瓷娃娃。
怎麼會燙一燙就死？
收回思緒，歲念喫下只剩最後一口的果子。
接着扔掉果核。
直起身問：“你還要去南山嗎？”
先前她問時，顧離說要去南山，君冥說要去帝都。
結果路程還沒過一半，就出了這種岔子。
想到君冥，歲念眯了眯眸，眼神危險。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裏。
若帝銘位居第一，那君冥就是妥妥的第二。
她一路好喫好喝的喂着君冥。
結果君冥說翻臉就翻臉不說，還捅了她一劍。
若是有緣再遇。
她勢必要把那一刀再捅回來。
歲念面無表情的想着。
偏偏這時，顧離搖了搖頭，淡道：“不必。”
歲念越發困惑。
問：“你不去了嗎？”
顧離溫聲道：“不必那麼麻煩，會有人來接我們的。”
歲念一頭霧水。
目前他們所處深山，也不知被君冥扔到了哪。
前沒村後沒店的。
怎麼可能會有人過來？
只是顧離語氣篤定，歲念便也沒有再多問。
啃完果子後，歲念閒着無聊。
恰巧此處是深山，長着許多怪異的瓜果。
歲念覺得有趣。
便牽着老牛頭，到處走走停停，挑了些自己喜歡的收入籃中。
玩了一圈回來後，天色已暗。
歲念便找了顆榕樹，靠在老黃牛身上，用芭蕉葉遮蓋着身體。
睡意漸濃。
歲念打了個哈欠，側身看着顧離。
不解的問：“你不困嗎？”
顧離搖了搖頭。
“不困，深夜蚊蟲多，你先睡，我守着你。”
只是睏意來得突然，連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打了個哈欠後。
歲念閉上眼，昏昏沉沉的陷入夢鄉。
耳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
須臾，顧離垂眸，視線落在少女恬靜的睡顏上。
心跳聲逐漸加快。
顧離伸出手，試着用指尖觸碰了一下少女的側臉。
溫熱的感覺真切。
顧離眸光微閃，神色複雜。
時隔億萬年之久，他終於再次觸碰到他的愛人。
滿腔情意如法宣泄。
如果可以，顧離其實很想立刻將人擁入懷中，再也不放手。
又怕會把人嚇到。
於是淺淺觸碰了一下後，便剋制的收回了手。
只是視線仍落在少女身上。
近乎貪婪的，寸寸描繪着少女的眉眼。
……
須臾，林間響起馬蹄聲。
邊睡邊喫草的老黃牛被嚇了一跳。
動物警惕的本能讓它想要撒開蹄子逃跑。
只是沒起身，便對上某人的視線。
夜色中，少年眸光淡漠，透着森然涼意。
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它。
似是在說“若是敢把人吵醒，那它就死定了。”
老黃牛抖了抖。
默默打消想逃跑的念頭，乖乖蹲下繼續給少女當枕頭。
馬蹄聲逐漸逼近。
不多時，車隊在少年前停下。
爲首的，是頭戴帷帽，一身素衫的男人。
男人坐在駿馬上。
只一低眸，便看見了榕樹下少年腕上的赤木檀珠。
男人瞳孔微顫。
身爲聖教分部的長老，他一眼便認出這便是聖教的聖物。
只是……
符合神諭語言的，不是皇室的九皇子嗎？
他還親眼見過呢。
又怎會是……
各種思緒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不過很快，男人又壓下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
不論如何。
聖物的選擇絕不會出錯。
於是男人翻身下馬，恭敬的跪倒在地沉聲道：
“拜見聖子！”
言畢，男人擡起頭。
看向顧離的眼中滿是好奇。
他本想問顧離爲何會在此處，又爲何會拿到聖物。
以及該如何稱呼。
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面前清冷淡漠的少年便蹙起眉。
輕聲道：
“莫要吵醒她。”
男人一怔。
這才發現聖子身旁躺着個如瓷器般精緻漂亮的女娃娃。
這又是誰？
男人眼神不解。
不過直覺告訴他，這位對聖子來說應該相當重要。
於是男人乖乖閉上嘴。
接着側過身，壓低聲音道：“聖子，車馬已經備好，要現在回總教嗎？”
顧離頷首。
隨即直起身，動作輕柔的繞過少女腿彎，將人抱了起來。
歲念睡得正香。
被這麼一移動，不免清醒了幾分。
眯着眼半夢半醒的問：“天亮了嗎？”
話落，耳邊響起一道清潤好聽的聲音。
“還沒。”
那人抱着她，哄道：
“再多睡會兒吧。”
歲念卻側過身，睡意惺忪的看着馬車問：
“我們這是要去別處嗎？”
顧離應了一聲。
歲念又問：“是要去哪？”
顧離頓了頓。
接着輕聲道：“去一個會讓你開心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