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主!”
另一邊,夜宸寒獨自一人走在返回住處的路上,忽然心臟一陣痙攣,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忽然抽離,緊接着,一股無力感席捲全身,他邁不開步伐,只能擡手扶着牆,緩緩靠立,臉色瞬間變成臘白色,看着就像是一個被垂吊七天的死人。
“咳咳……”喉嚨間涌上一口腥甜,他擡手掩脣,一股熱流涌入手掌,再攤開,是漆黑的血塊。
“……”
這種情況,似乎比之前還要更嚴重,這才兩天的時間!
他當真能撐到大戰結束,當真能彌補自己此生的遺憾麼?
“三王兄!剛剛跟小云子同行,聊的都是什麼啊?”
夜雲舒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笑吟吟道。
夜宸寒迅速將手隱藏在袖中,不動聲色的擦拭了下脣,波瀾不驚轉身看向他:“沒什麼,隨便聊了些。”
“看來是有不能說的祕密啊!”夜雲舒一臉打趣。
卻見夜宸寒沉默着,臉上看不見一絲好氣血的痕跡。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他急忙將打趣心收了起來,“其實我在擔心你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擔心?”夜宸寒好似捕捉到了什麼關鍵的字眼,抿着脣啞聲試探:“雲舒,我與小云姑娘是不是認識?”
“嗯?爲什麼這麼覺得?”
“她的樣貌,我倒是沒什麼印象,聲音也感覺不到熟悉感,可她說話的語氣,做事的風格,還有那似曾相識的眸光,總讓我覺得,曾經她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我的記憶,是不是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糟糕?”
“或許吧?”夜雲舒沒有正面回答他。
畢竟唐雲瑾不點頭同意,很多的話都是不能說的。
那些話,也只能讓唐雲瑾親自開口說才更合適。
“我們到底認不認識?”
“以前你們認不認識我哪知道?”夜雲舒故作輕鬆的回答,接着便開始轉移話題:“對了,我來找三王兄是有要事,在清繳敵軍駐紮營地的時候,發現了敵軍邊關佈防圖,對我們而言,是有一定用處的,我想跟三王兄商量一下,看看怎麼安排!西涼奪走了一塊我們的領地,雖然現在是拿回來了,但在我看來,這遠遠不夠,我們至少也得拿下一塊屬於西涼的領地纔行,而且……還必須讓他們沒辦法拿回去!”
西涼下手毫無保留,這次但凡他們支援的再晚幾個時辰,估計晉州城現在已經被西涼收入囊中,將要直搗北冥大境了!
“好!”夜宸寒也沒有繼續那個話題。
兩人一前一後而去。
只是走在前邊的夜雲舒並未注意到夜宸寒虛浮的腳步,又或許,他心裏有數,只是不想去看。
表面上看着,如今的他似乎已經放下的心結,可以與夜宸寒和平共處,實際上,被關押在典獄房陰暗的幾年裏,他沒有一刻不想殺了夜宸寒。
只是現在,不用他動手了!
夜宸寒臨時住的院子外,寧河與軍中其餘幾個副將正在門口等候,見到二人過來,連忙抱拳:“見過兩位王爺!”
夜雲舒主動開口:“關於西涼佈防圖的事情,他們幾個都是知情者,現在就等着跟你一起商量應對策略。”
血塊差點咳出來,被夜宸寒強行按捺了下去。
寧河憂心忡忡:“宸王殿下,您的身體……”
“無礙!將佈防圖拿來。”
寧河本來還打算在說些關心的話,夜雲舒卻已經將西涼佈防圖攤開,呈現在衆人眼前:“這就是西涼邊關一帶的詳細布防,只不過有些地方破損,看不清楚,就只能靠我們來推算!”
寧河將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但是看着夜雲舒的目光卻有些意味深長。
夜宸寒沉穩的聲音已經傳來:“西涼主要擅長的是遠程作戰,近戰之下毒粉也毫不遜色,我們要想一次順利能拿下,必須找到一個對我們而言,最合適的距離,以短攻長!”
“以短攻長?”其中一名副將抱拳,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實在抱歉宸王殿下,您說的以短攻長具體是什麼意思?”
“咳咳咳……”夜宸寒壓抑的咳嗽了兩聲,強撐着要開口解釋。
好在夜雲舒有所理解,代替回答了:“所謂的以短攻長,其實不難理解,我們北冥以近戰爲主,但不管是近戰還是遠戰,西涼都有剋制我們的辦法,因此……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對我們而言最適合的距離,不近不遠,卻能有效預防西涼的剋制,爲我方拉高作戰優勢,這是一個比較困難的節點!”
寧河摸了摸下巴的鬍鬚,“先前出戰,小云姑娘不是給我們發了能剋制西涼大多數毒藥的藥丸麼?用這個,不也是剋制的辦法之一?”
“寧將軍。”夜雲舒笑了,“我們將士這麼多,那藥丸雖然比較小,方便攜帶,但昨日我所帶領的將士,每人喫上一顆,已經耗損的差不多了,她過來也不是帶了個藥庫,沒有那麼多藥,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只能靠我們自己去辦到!”
說完,他手指落在一塊略微破損的地方,繼續說道:“這塊雖然破損,但從周邊的地形上來判斷,應該是一個廓形山脈,是山腰寬,山腳窄的形勢,至於山頂這一塊,不用說肯定會有不少巡邏崗哨,所以……接下來要怎麼佈局,看三王兄安排!”
夜雲舒說了這麼多,其實心裏大概有一個怎麼安排的想法,但這次出軍,三王兄纔是統帥。
而在夜雲舒說這些的時候,夜宸寒其實也一直在看圖紙上的幾個重要佈局節點,擡手指着被燒燬一塊的邊緣地帶,“山腰寬對我們來說有益,對西涼而言,也是不得不防備的一塊地方,所以這塊範圍內,肯定有暗哨,一旦我們的人現身,西涼會很快得知消息!”
寧河贊同道:“是的,我也這麼認爲!之前追逐的時候,大概便是在這個範圍內,感覺暗中似乎有人窺伺!所以……”
房門忽然被推開,唐雲瑾邁着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接上寧河的話:“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將這塊的暗哨全部祕密剷除,並替換成自己的人!難度很大!”
“小云姑娘,您來了!”幾個副將看到唐雲瑾,眼珠子都亮了起來。
可上一次,唐雲瑾提出意見的時候,這幾個副將是一臉的質疑。
現在說唐雲瑾是他們這兒的軍師,都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