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張成澤心裏涌上來一股強烈的怪異，總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會超出他預料之外。
不等他開口，商先生已經點了點頭，退開一步，將辦公桌前的空地讓給他，“那你道歉吧。”
張成澤下意識擡頭看去——
他和慕北音隔了一張辦公桌，慕北音坐着，他站着。
這個站位讓張成澤眉心一跳，下意識問出聲，“什麼、什麼意思……”
商先生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張副總不是來找董事長道歉的麼？董事長就在你面前，快點吧，別耽誤時間。”
董事長就在你面前……
董事長就在你面前！
張成澤終於知道那不好的預感從何而來了！
他面前只有慕北音一個人，慕北音坐在董事長專屬的椅子上，發佈會沒有慕北音就不能進行，商先生對慕北音恭恭敬敬的態度……
張成澤就算再蠢也反應過來了，星輝那位從不露面的董事長就是慕北音！
商先生微笑，“想來張副總之前必定是弄錯了什麼，纔會聯合舒雲嵐將董事長趕走，俗話說不知者無罪，不過……”
張成澤的臉一寸寸白了。
“不過張副總故意阻撓董事長參加發佈會，你總要給個說法是不是。”
商先生語氣遺憾，“否則如果你開了這個頭，以後不是誰都能在董事長頭上踩一腳？”
張成澤臉上浮起不甘心的紅，“你……我是被舒雲嵐騙了，都是舒雲嵐的錯，我真的是被騙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商先生臉色猛地沉了下去，“不是故意的？這次合作根本沒你什麼事，你非要橫插一腳也就算了，我在發佈會開始前說過多少次，今天最重要的人就是慕北音小姐，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了麼？”
“在我來之前，你就不顧他人阻攔，將舒雲嵐的負責人的消息放出去，你對記者都說了什麼，莫非你忘了？”
張成澤差點吐血。
他就算……就算在採訪的時候和記者說，舒雲嵐是董事長的白月光，故意引導了輿論。
可是如果慕北音當場揭穿，哪裏還有後面的事？！
商先生見張成澤死性不改，揮了揮手，“自己去人事離職吧，我們星輝不需要你這樣的人。”
張成澤腳步踉蹌，怎麼回到宴會廳的都不知道。
偏偏還有人湊上來問，“張副總，你到底做了什麼，引起董事長這麼大的反應？”
“怎麼樣，董事長接受你的道歉了嗎，他什麼時候能來？舒小姐已經等了好久……”
張成澤眼眶發紅，渾渾噩噩的表情瞬間猙獰了起來，猛地擡眸，直直射向舒雲嵐！
今天都是誰的錯？是他嗎？不，他歸根究底就是個從犯！
是舒雲嵐的錯，是舒家的錯，是舒家言之鑿鑿說她是董事長的白月光，哈哈……星輝的董事長是慕北音的，舒雲嵐撒謊之前有沒有動過腦子？！
此話一出，衆人都變了臉色，舒雲嵐緊咬下脣，委屈不已，“張副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舒夫人不甘示弱，潑婦罵街一般，“你得罪了董事長，還把罪名怪到雲嵐身上？都是因爲你！不讓你給雲嵐道歉就不錯了，你還好意思嘲諷雲嵐——”
“舒小姐說，你和星輝董事長是很好的朋友，青梅竹馬，他愛慕你已久？”
張副總幽幽打斷，不等舒雲嵐開口，忽然大發雷霆，聲音驟然拔高好幾個音調：
“舒雲嵐，你撒謊也不打草稿？！你連董事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大言不慚她愛慕你，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啊？！整個舒家上下都沒有廉恥心的嗎？！”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一片死寂，半點聲音都聽不見。
舒雲嵐還沒被人指着鼻子罵過，臉色漲紅，脣瓣哆嗦，“張副總，我不知道別人和你說了什麼，但我和董事長……”
“舒雲嵐，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張成澤崩潰大吼，反正他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我才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她愛不愛慕你，我還能不清楚？！”
他後悔了，他不應該相信舒雲嵐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
舒雲嵐雙眸含淚，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星輝的董事長相識多年，一直是朋友……”
“請問舒小姐和我們星輝的哪位董事是好友？”
忽然，一道淡漠的男聲打斷舒雲嵐的話。
商先生跟在慕北音身後，不給舒雲嵐說話的機會，毫不留情，“北音小姐擁有星輝最大股權，是星輝當之無愧的董事長，但據我所知，北音小姐沒有和你‘相識多年’，更不可能‘愛慕於你’。”
“又或者，舒小姐說的董事長，是星輝的其他人？不過我剛纔問了副總級以上的所有人，都否認了和舒小姐有關係，舒小姐確定沒有弄錯？”
這兩句話彷彿狂風過境，直接扯下了遮羞布，狠狠往舒雲嵐臉上甩了兩巴掌！
嘉賓和記者都懵了，面面相覷，目光下意識落到了舒雲嵐身上。
商先生什麼意思——
慕北音纔是星輝的董事長……那舒雲嵐豈不是一直在撒謊？！
舒夫人渾身發抖，口不擇言，“胡說，你胡說！星輝的董事長怎麼可能是慕北音，你要怎麼證明？！我知道了，你被慕北音收買了，這個賤人就是見不得雲嵐好——”
“笑話。”商先生冷笑，“舒夫人算什麼東西，我們星輝董事長憑什麼要證明身份給你看？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舒家算賬，你倒是先跳出來找死了。對了，董事長。”
商先生看向慕北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舒小姐頂着風險冒充負責人，怕不是想盜取商業機密吧？我們星輝決不能放過這種人，我已經聯繫了法務部起訴了，估計過幾天就會舒小姐就會接到法院傳單，您對我的處理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