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是在場輩分最高的,他嘆了口氣,“別這麼說,北音大約是對葉家有怨,哎,都怪我不好,沒事的,再等等吧。”

    旁人恭維道:“葉老爺子真是心地善良。”

    “是啊,對這樣沒禮貌的晚輩都能容忍。”

    葉玲雪是葉澤兒子的‘養女’,此時聽見這話,溫柔上前,“爺爺,您坐下等吧,我想姐姐應該很快就到了。”

    “玲雪小姐真是懂事……”

    “這纔是葉家養大的女兒,瞧瞧,和外面那個比起來可真是……”

    “要我說,就不應該這麼在意血緣,葉老爺子和玲雪小姐雖然是養子與養女,但……這不是能者居之嗎?”

    “是啊是啊……”

    葉玲雪露出一個靦腆的笑,與葉知落對上目光,心中更加篤定。

    ……

    另一邊,車上。

    葉溫讓接到了慕北音的電話,神色猛地一沉,“傷到哪裏了?!我會去查那個司機,你先回家休息,今日宴會取消。”

    “不用。”

    慕北音淡淡道:“表哥,現在宴會上必然有很多人等着看我笑話,越是這樣,我越要去,正好找個機會敲打敲打這些人,不好麼?”

    葉溫讓不放心,“但你受傷了,你若是不好好養傷,父親和奶奶非要打死我不可。”

    畢竟那司機是他讓去是。

    慕北音搖搖頭,“一點小傷不礙事的,不過……我會讓醫生把我的傷勢說的嚴重一些,表哥麻煩您先安撫好舅舅和外婆。”

    葉溫讓眉梢微挑,頓時和這個表妹起了一種惺惺惜惺惺的感覺,“哦?你要做壞事了?”

    慕北音眨眨眼睛,“這怎麼能叫壞事?”

    葉溫讓點頭,“好吧,既然你想,那就放手去做,有什麼能幫你的?”

    慕北音道:“勞煩表哥和舅舅還有外婆,現在休息室歇一會兒,等我到了,揭穿了司機要殺人的真相後——再出場。”

    她要某些人自亂陣腳,但如果葉家家主和少主在場,就不好進行了。

    葉溫讓詭異的頓了兩秒,“……好吧。”

    看來這個表妹,確實不是善茬。

    至於是什麼人非要她死……呵。

    葉玲雪沒那個膽子,葉澤的兒子也是廢物。

    那要麼是葉澤,要麼是葉知落,或者兩者都有份。

    葉溫讓掛了電話,轉頭將事情告訴了蘇斂月和葉與城。

    葉與城有些擔心,蘇斂月倒是輕輕睜開剛合上的雙眼,“讓她去吧。”

    “這孩子,性格倒是和星黎一模一樣。”

    她忽然,很想她的女兒了。

    葉與城啞然無言,只能點頭,隨即看向葉溫讓,“注意着點,別讓你表妹受委屈了,她想怎麼做都隨她。”

    ……

    又過了半個小時,慕北音問:“還有多久?”

    霍時卿看了眼導航,“二十分鐘。”

    楚驍第一次嘗試讓霍時卿做免費司機的滋味,“畢竟山路不好開,又下了雨,哎呀我說怎麼回事,最近一天到晚下雨——哦不提這個,慕北音,宴會已經開始了四十幾分鍾了,再二十分鐘才能到,那就是等於,你整整遲到了一個多消失。”

    楚驍意味深長,“你就一點也不緊張嗎?就不怕葉家那羣人說你沒時間觀念,說你沒禮貌?要知道這些大家族的人,尤其是那些看你不爽的人,一點小事都能發展到極大的錯誤,說不定你只是遲到,在葉家人口中,就成了你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全世界了。”

    慕北音倒是沒半點危機感。

    她欣賞着楚驍剛纔給她弄的‘傷’。

    除了手上這條貨真價實的,其他都是假的。

    但雖然是假的,看起來卻格外真實。

    手臂、小腿、腳踝,都有血淋淋的傷痕,脖子上也被畫上了紅腫的掐痕,嘴角血跡還沒擦乾。

    慕北音很滿意,輕描淡寫,“我還怕他們不‘指責’我呢。”

    楚驍不說話了。

    霍時卿漫不經心,“嗯,我陪你。”

    ……

    二十分鐘中後。

    不少人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其實,他們受邀來參加葉家的認親宴,對他們來說都算是福分了,本就沒有不耐煩的資格。

    但現在葉家到底會屬於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而且葉與城不在這裏,葉澤卻在,他們自然會想方設法討好葉澤。

    ——不管以後葉家的歸屬,至少此時此刻,在衆人眼裏,葉澤依舊大權在握,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能得罪的。

    “哎,葉老爺子,恕我直言,沒有等下去的必要了。”

    有人用討好的語氣恭維說,“明知道今日是認親宴,還不來,擺明了是沒將葉家放在心上。”

    “是啊,老爺子您身體不好,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葉澤拄着柺杖,彷彿已經累到不行了,卻還是堅定搖頭。

    “哎,北音畢竟是晚輩,纔剛剛回家,若是來了後,發現葉家無人迎接,她該多傷心啊!我還是再等等吧。”

    又有人爲了討好而嘀咕,“可葉家主和葉少主自己都沒來,卻讓您在這裏等着,這不是故意折騰人嗎?”

    “誰知道慕小姐是不小心遲到,還是故意拖延時間,就是爲了讓葉老爺子在冷風裏站着……”

    這話說的,從慕北音一個人遲到,變成了整個葉家嫡系對葉澤和葉知落的折辱。

    楚驍在車裏聽着助理的彙報,聳了聳肩,“葉家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北音,去了可要小心。”

    慕北音還沒說話,楚驍就笑了一下,“不過,我想,時卿不會讓你出事的。”

    霍時卿面不改色,“到了,下車吧。”

    葉家大門外,葉澤一會兒咳嗽,一會兒捶腿,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似的。

    葉澤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覺得葉與城和慕北音過分了。

    想想也是,慕北音一個晚輩,爲什麼這麼晚纔來,爲什麼會遲到?如果不是葉與城的意思,她哪裏敢?

    而葉與城之所以這麼做,不就是爲了折辱葉澤嗎!葉澤身體不好,讓他在陰雨天裏吹了一個小時的風,葉家主就是故意的!

    “我看也沒必要歡迎了,如果是葉家主的命令,那他太過分,如此過分之人,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是慕小姐自己遲到,那一個不把長輩放在眼裏,沒有時間觀念的大小姐,也配不上葉家!”

    葉知落知道慕北音已經死了,但她不介意在這時候,再往一個死人身上潑幾桶髒水。

    她咬着下脣,一副柔弱無辜的模樣,“大家不要這樣說,可能北音也有什麼苦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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