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深深埋下去的腦袋,眼中泛起的漣漪一直在閃啊閃!
“真好!”所有人都迸發出心靈深處的感嘆!
你儘管善良,上天自有衡量!
開席了,凰羽幾人自然是安排在主位,由村中族老等作陪。
阿狗在竈臺這邊不曾出來。
鼠小寶是最後一個準備上桌的客人,剛剛他跟村裏的幾個調皮鬼“打仗”去了。
他從坐席中穿過,沒見到阿狗,又倒回去找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
“阿布哥,阿布哥,怎麼沒見到阿狗哥呢?他人哪裏去了?怎麼不來喫飯?”阿布正提着木桶給桌上上菜被小寶給叫住。
他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幹活一邊迴應鼠小寶:“你去竈頭那邊看看。”
作爲村裏人,都知道阿狗是從不上桌的。這也是作爲“守村人”的一種默契,大家都習慣了這樣的習慣。
平常紅白喜事村裏都會有阿狗的身影,但到了開席的時候,他總是默默的躲到最遠的角落裏一個人扒拉着他的飯碗。竈臺旁邊一般都會放個小桌子,負責上菜的人都會找一個大盆打上各種菜給他送過去。
果然,繞過席面來到竈臺就看到阿狗哥正在清理着竈臺的雜物。他將炒好菜的大鍋清洗乾淨,倒入乾淨的水加熱。另外一個大鍋的水已經可以用了,他又舀出來提去清洗一些工具。
鼠小寶從來沒見過這樣默默無聲的人,他不懂什麼是守村人。只知道他美麗又善良,一定是來人間修煉的神仙。
帶着狐疑也帶着關切鼠小寶開口問道:“阿狗哥,你不坐席嗎?”
阿狗正彎腰清洗着木桶,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眼看向鼠小寶。停了一會回道:“我的席面就在這裏。”
主人說過,不要強人所難。有時候可以自己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就能體會到其中的奧祕!
鼠小寶走到阿狗身邊蹲下身問:“阿狗哥,席面那邊鬧哄哄的,我可以跟你坐一桌喫飯嗎?”
“可………………可以。你不嫌…………嫌棄就好。”好像費盡了全身的勇氣,他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幼年時他也曾與母親歡樂的坐在席面上跟大家一起搶菜喫,喫完有剩餘的還能打包回家去。
自從病了,他很自覺的遠離了人羣。瘋瘋癲癲的時候,家裏的老孃甚至會將他鎖起來,以防他出去誤傷了別人,也怕他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其實一年裏,也就是春天的時候病情嚴重些。但也因此他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變化。幼年時期的夥伴在他未犯病的時候也會帶他玩,只是他生病後動作反應等比常人反應慢些,有跟不上節奏的時候,他會覺得有些無力。
今天,時隔多年後又有一個小朋友來對自己發出邀請,他的內心是激動的,感動的。
“那太好了。你等着我,我這就去跟我主人說一聲。”鼠小寶說完發揮出他老鼠的本質飛快跑開,那速度驚人!
阿狗望着鼠小寶奔跑的背影,一直在眼中的淚花終是泛了出來……
真好,我終於可以做個正常人了!
她伸手摸摸小寶的腦袋:“去吧,去阿布那裏盛些飯菜,要照顧好阿狗。”
鼠小寶有些不好意思,我都這麼大了。若是在村裏已經是一份勞力,在很多酒樓雜貨鋪裏打雜的小夥都跟自己一般大小。可主人總當我還是三歲小兒……
他湊到凰羽耳邊:“主人,以後能不能不摸頭了,我……我長大了!”
凰羽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好!”
鼠小寶是個健忘的人,得了吩咐又一蹦一躥的跑開了。
村裏的小孩兒見他蹦的那麼高,都跑過來排排隊跟上。有的跳得起來,跳不起來還摔跤的也有,惹的坐席的衆人哈哈大笑!
這羣小夥,就是長留村的盼頭了!
跟着鼠小寶這裏躲那裏躥,一羣大小夥都不願再回到父母身邊喫席,想要做一回小大人單獨一桌。
阿布乾脆在旁邊單獨開了兩桌給小孩子們。當然,這回阿狗是一定坐上了席位的!
村長一通感人肺腑的感謝之言過後,正式開席啦!
大家奮力的夾着碗裏自己喜歡的飯菜,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將席面推到了高潮。
族老們紛紛向凰羽敬酒,村長甚至讓大小夥們過來磕頭禮拜。
凰羽受得起這份禮,她端坐着等着小孩們拜禮完成離去。
這時阿狗也從座位上離開,來到凰羽面前雙膝跪地鄭重一拜,額頭重重的磕到地面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噔”了一下。
凰羽端起桌上的茶杯,秀手在空中一抓,一道細細的金線就抓在手中,又從袖口裏拿出一瓣花瓣。
是牡丹!
她將手中金線與花瓣放入茶杯中,兩樣東西遇水即化……
將茶杯遞到阿狗面前示意他喝下,她道:“阿狗,我許你一個前程。”
山裏的清茶,清香中帶着一絲澀。如今卻散發出一股牡丹花香,在場的人都被這香味陶醉了。
“謝貴人指引。”阿狗又是鄭重一拜,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阿狗喝完茶,只覺整個人昏昏沉沉。整個身子左右搖晃了幾下,撲通倒向一邊。
幸好阿布打獵出身,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所有人都帶着疑惑的目光望向凰羽。
凰羽淡淡道:“他沒事,帶回去泡個熱水澡,再睡上一覺就好了。”
這份工作肯定是分給阿布了,他長得高又有一身子力氣。
在他背上阿狗離開席面後,得了凰羽吩咐的鼠小寶也信步跟上。
他往阿布手中塞了兩片牡丹花瓣。
“阿布哥,泡澡的時候,放一片進去。還有一片主人說是給你阿孃的,回去後記得服下,主人說今日你辛苦了,這是你應得的回報。”
背上的阿狗身子軟趴趴往下滑,阿布拖住他向上一用力把他託上去,伸出一隻手接過鼠小寶手中的花瓣。
花瓣珍貴!他小心翼翼的收到阿孃給他縫的布袋後道謝了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