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今年二十七歲,他與王氏同歲,是五年前來到這花牛村的。
聽花村長說原是在村裏給他們找了一處住處,但沈奕夫妻二人卻堅決不住。
不久後兩人看中這個離村二里地的小山坳,村民們幫着建起了三間小木屋。
平常有個頭疼腦熱大家的都得跑城裏看病,如今有位大夫住在村裏大家尤爲歡喜。
沈氏夫婦很是受人歡迎,即便是隔着二里地,村民們都會送些瓜果過來。
凰羽兩人在沈家住了下來。
當然,凰羽故意忽視了沈奕的不歡迎。
她當沒看見!
沈家的三間木房剛好有三個小房間。沈氏夫婦住一間,一間堆滿了草藥,還剩一間最小的房間。
凰羽表示不在意,出門在外無需講究。她與哥哥住一間就可以,兩塊木板一搭就是一張牀。
已經到產期,王氏隨時可能生。沈奕沒功夫搭理這兩個外人,並且這兩人怪怪的,總給他一種被壓制的感覺。
特別難受。
他非常排斥這兩人的存在,但如今夫人生產在即,也不好在家發難。再者他們是外鄉人,往外趕人很是不厚道!
所以,煮藥泡腳這樣的活兒肯定是凰羽跟張崇自己幹。這幾日因着夫人要生產他都沒再上山採藥,天天都在屋裏守着王氏。
張崇覺得奇怪,聽說要生產之人不是要勤走勤動,怎的作爲大夫的沈奕卻把王氏禁錮在屋中?
已經是在沈家的第三天,凰羽張崇兩人正在竈房燒水熬藥。
“凰凰,我怎麼覺得這沈大夫好像故意避開我倆?王氏現在還的多多走動纔好。”
凰羽摸摸自己的小臉蛋兒感覺挺好的啊。既沒皺紋又白淨,雖不是傾國傾城,也不至於嚇人吧!
“我長得這麼美,又不是洪水猛獸,他爲什麼要怕我?趕緊添火,咱治腿。”
說到治腿。凰凰明明沒什麼症狀,但這幾天雷打不動的熬藥泡腳,搞得張崇都以爲她真的病了。
“我總覺得沈奕大夫好像在刻意的躲避着我們,他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亦或是我們打擾到了人家?”
凰羽點點頭攤開雙手作無賴狀:“你說的是。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打擾到人家了也沒辦法呀,我在治腿呀!
再說了,我倆的到來也給他們解決了不少生活上的問題呀。這咱倆出錢出力的,這飯食不都是我們做的嗎?這個買賣划得來,你心上不要有負擔!”
張崇一想,也是。沈夫人不日就要生產了,他跟凰凰在這裏多少也算個幫手。打打雜燒燒水,做做飯還是可以的。
要不就說,這幾天經過凰凰的指導他這廚藝見長。
凰凰還特別注意王氏的飲食,她那百寶袋裏真是什麼都有,整日有葷有素的搭配着。
夜裏,王氏已經睡下。沈奕從房中出來準備去喝些水,夫人近日裏因爲胎兒壓迫整宿整宿的睡不好,他也跟着熬着,整夜整夜的給夫人按蹻。
細看,他的眼睛不似常人,竟是幽幽綠光!
他一直緊盯着房門。哪料屋內竟傳來凰羽哀怨的聲音:“沈大夫,您這樣盯着我們,我睡不着呀。”
沈奕大驚失色!他警惕起身神色凝重。
明明隔着門板,那位姑娘怎能看見?
就見他雙手緊握,死死的盯着門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許久後他終於出聲:“不知姑娘到底是何人物?請姑娘莫要裝神弄鬼嚇到內人。”
“就是見你與沈夫人伉儷情深我纔不予理會,怎的沈大夫竟對我起了殺意?”話音未落,凰羽已站在沈奕面前。
大廳裏還是一片烏黑,凰羽往桌邊一坐,一臉愜意。
即使沈奕眼裏將要噴火,她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沈大夫莫上氣,我並無惡意。”
沈奕握緊拳頭:“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能救你的人。”她說的很隨意,很篤定!
沈奕大怒:“你是什麼意思?”
“噓!小點聲,你夫人還在睡覺呢,把她吵醒就不美了。想來你也不願將人吵醒吧,若是讓王氏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嘻嘻…………”
她就想看看這沈奕能裝多久?她已經施法讓王氏入夢,如今不管沈奕如何折騰,哪怕是將這房子拆了也不會吵醒她。
“沈公子難道不覺得我眼熟嗎?”
“眼熟?我與你不曾相識,你亦不是我的病人,何來的眼熟?”沈奕心中頗爲懊悔,就不該答應爲這姑娘診治。那天一見到這位姑娘,他心中就如海浪般波濤洶涌。
他本能的排斥她!總覺她能一眼看穿自己,所以這幾日他都不願與她正面碰上。甚至於喫飯都藉口將他們的那部分喫食端到房裏去。
如此良苦用心!難爲他了。
房門響張崇也從房間走了出來,他來到沈奕面前一揖:“沈大夫誤會了,我們並無惡意。若是沈公子覺得方便,可將心中事說出於我們聽,我與舍妹定當竭盡全力助你。”
他就知道這個沈奕有問題,只不知是何種問題。既然凰凰都出面了,想來應是不簡單。
原以爲這麼客客氣氣與沈奕說明白他會好好相待,不料他撂下一句:“天亮後請二位自行離開。”
他說罷轉身想回房。
凰羽如何會讓他如願,既然已經挑明瞭,那更要說清楚呀!
“沈大夫怕是忘了前幾日你在花牛村口徘徊,是我予你指路。
想來公子的戶籍應是在花牛村中,爲何偏偏忘了回家之路?”
凰羽話中有話,也不直接挑明。
花牛村?在村口徘徊?
沈奕心中的驚懼是排山倒海的襲來。
不久前他去隔壁萬象村出診,因着那家男人斷了腿又頻頻高熱他不放心便沒回家。第二日他回家時走到了花牛村突然就記不得回家的路了…………他在村口等了許久也不見一人經過,無奈只能在原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