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只得再次站出來做和事佬:“沈公子莫要誤會,我們真的沒有惡意。這幾日家中飯食都是我與妹妹做的,若我們真有壞心,早在飯食中下毒了。
我也不怕與你說,舍妹並非一般人,她有一雙慧眼上能觀天文下能斷陰陽……
沈大夫若是介意不說也罷,我們不強求,只是若真發生了什麼事,希望沈公子莫後悔!”
沈奕沉默。他們說的都對,可他就是不信任他們。而且他不認爲自己的事情說出來了他們能解決。不說,是對他對王氏的一種保護……
凰羽站起身往房門去,“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故事,沈公子何必遮掩……
不過,本小姐現在不想聽了,本小姐困得慌。公子哪天想通了再來找我吧!”
沈奕堅定內心的想法,他不願說給外人聽,就是妻子王氏他都不會說!
張崇嘆息:“公子何苦呢……”
說罷他也轉身往房內去。
直到房門關上,沈奕才泄氣般坐到凳子上。
終於熬過去了……
剛纔,他心中滿滿的壓迫!
又一聲“吱吖”傳來,凰羽探出個腦袋對着沈奕壞笑:“沈公子,剛剛忘了告訴你。女子屬陰,所以王氏與你相處才無事,也不是無事,是短期內無事。可王氏生產後兩個孩子是極陽,屆時不是你傷了他們,就是他們傷了你……
啊,讓我想想那個畫面,我竟有些於心不忍。
我想你也不願看到這樣的場面吧……”
她說罷腦袋一收,用力一推房門。
“咚”的一聲傳到沈奕耳中,震得他久久無法平靜。重重關上的不是門,是他的心!
如果說之前的沈奕心中驚懼是排山倒海的來,那麼現在則是天翻地覆!
像是做了某種決定!他起身對着小屋一揖:“在下相信凰羽姑娘並無惡意,沈某願賭一次!
內子不日就要生產,還希望姑娘幫忙一二。待我夫人產子後,我定將其中原委一一稟明!”
他說完又是一揖,也不理會屋中人是否迴應便轉身回房。
王氏是他摯愛,任何時候他都只想守着她,哪怕他死。守着她平安生產,守着她安靜度日。
今夜註定無眠。
沈毅回到屋中久久凝視他的愛人,他也不想的,可他已經死了。
因爲對夫人放不下,對夫人負重的胎兒放不下才輾轉回來。
他原想待夫人生子後將她們安頓好他便能從容離去……
另一邊,張崇也是一肚的霧水。
“凰凰,這沈大夫我瞧着與常人無異,一雙眼眸卻是青綠?”
“因爲,他不是他啊……”
“他不是他?那他是誰?”
“噢,他是他,但不完全是他!”
張崇更不懂了。
身爲土地,什麼樣的奇人異事他沒見過?
他不是他?難道是借屍還魂?
若是借屍還魂這樣的事,身爲地仙的他還是能一眼看穿。
地仙職位雖小但卻是正神!識別魑魅魍魎這樣的本領還是有的!
第二日天還沒亮,一夜未眠的沈奕就起牀了。他來到竈房燒水熬粥,再翻出王氏做的鹹菜,又煎了五個雞蛋。
她站在竈房門口調侃沈奕:“喲,沈公子,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奕有些無措,張張嘴到底是說了出來:“姑娘不生我的氣便好!”
昨兒夜裏他思來想去,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通通想了一遍。
他與王氏在這山村裏也沒人認識,再說自己從不曾做過傷人害命的事情,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歪。
想來凰羽姑娘與他兄長說的應是真話吧……
家中確實沒有能讓人惦記的上的東西,再者這兩兄妹氣度不凡,言談舉止更不是常人能匹及,就試着敞開心扉信任他們吧!
倘若那位姑娘說的是真的呢?若因爲自己的原因而害了兩個孩子……
他不敢想!
沈家已經無後,王家更是!
早在王氏懷上身孕的時候,他就已與夫人說這個孩子若是男孩則姓王,若是女孩則姓沈!
不久後他與夫人診脈竟發現是雙胎。他們二人曾拜謝上蒼,或許是上蒼憐憫,一胎賜了兩個孩兒。
歷盡千帆,有了如今平靜的生活,沈奕很是珍惜。
喫過了朝食,凰羽又跑到竈房燒水煮藥。
“凰凰,你說沈大夫是不是真的想通了?今日他竟與我們同桌喫飯?”
想到前幾日沈大夫都與夫人在屋中喫飯,張崇其實覺得也挺尷尬的。不過凰凰不在意,他也只能當做沒事發生……
今日最高興的是王氏,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其實那天這位姑娘說要住在家中時她就十分歡喜。因爲她明顯感覺到夫君這半年有心事,家裏多兩個人,還有那位姑娘的哥哥一看就是讀書人。若是與夫君在一起定是許很多話說,說不定能接開夫君的心事呢……
自夫君從萬象村回來她總覺得夫君不太對勁。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怪怪的。
說到怪怪的,其實夫君是自半年前的一天。
那日夜裏夫君回家,她本已經睡下,聽到院門有動靜她起身到窗邊一看!
夫君竟是摸黑回來的,雖說天上有圓月,但這山裏的路到底不好走。
她始終記得她看到夫君第一眼的時候,他眼裏是一股幽幽綠光。
當時以爲是剛睡醒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隔了那麼遠,只能瞧見夫君的黑影進了院子,哪裏能看得到眼睛?
果然是自己眼花了。
那天晚上,整個被窩都是冰冰涼的。那時她剛有孕貪涼,一個勁的往夫君身上靠。
在觸碰到夫君身體的時候,她明顯感到了他的僵硬。
一直到現在,他們的被窩都不算暖,但也比那一夜好多了。
夫君雖不是習武之人,但他胃口好,每日裏喫飯都要喫上兩大碗。可這半年來不管她是不是做了他愛喫的菜,夫君都只是象徵性的喫兩口就說飽了……
今早他吃了兩碗粥跟一個煎蛋,還有一個大地瓜。
王氏坐在屋檐下,望着在院裏劈材的夫君嘴角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