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洲和洛霖壓根不捨得拒絕她。
簡單話談了幾句，兩人都一起回了各自的房間。
嬈楚楚伸手拂去額頭的薄汗，擡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
晚上七點零五分。
對她來說這個點睡覺還是比較早的。
正好晚飯剛喫完，不如去別墅周邊散散步，消消食好了。
“楚楚，你是要出門嗎？”
秦婉見她朝外走，說話間眉眼藏着幾分羞澀，“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
“可以呀。”嬈楚楚欣然應允。
她沒有忘記，原劇情裏頭秦婉的家庭情況，雖然這次戀綜結束，秦婉湊夠了手術費用，但她母親後續的治療費用依舊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原身其實很賞識秦婉的個性。
沒有那些流言蜚語的話，想必兩人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小婉，你平時有什麼空閒時間嗎？”
秦婉愣了幾秒，又聽她微笑說道：“我有一個表弟剛升大學，他最近選了漢語言專業，我記得vcr裏介紹過你是教這個專業的。”
“如果你願意的話，平時可以幫他輔導一下課業嗎？”
輔導課業？
秦婉臉色略微喫驚，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聯想到了，手術費還有後續治療費的事情。
她不清楚嬈楚楚是不是也知道她的家庭情況。
如果是的話，那她真的很感謝嬈楚楚願意用這種方式幫助她渡過難關。
不是的話。
秦婉眼中飄過淡淡的落寞，只是巧合的話，那也太巧了。
她寧可這是嬈楚楚對她獨一份的偏愛。
以爲她不太願意，嬈楚楚抿抿脣，挽上她纖細的手臂：
“工資方面我可以按市場高三倍的價格給你，主要是真的有點急。”
“可以嘛小婉？”
少女面對她說這些話的樣子很誠懇，水汪汪的杏眸綴滿星光璀璨，笑容平易近人，讓她覺得心頭涌起一股暖意。
對於嬈楚楚的這份額外工作，秦婉是很願意接受的。
她媽媽的治療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只憑她一人單薄的薪水不可能負擔太久，能多一份收入的話再好不過了。
更何況。
她相信嬈楚楚不會害她。
片刻思忖過後，秦婉答應了她。
嬈楚楚彎脣甜笑，眼尾嫵媚地上翹，淺淺的酒窩讓她充滿了極強的親和力，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心神動盪，驚豔無比。
她嬉笑着抱住秦婉的手臂，臉上的幸福感如同耀眼明媚的陽光，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謝謝小婉，我就知道小婉最好啦～”
江辰翊就站在她們身後，看着兩人親暱的貼近，聊天，原本滾燙的心也漸漸冷卻。
他太狹隘了，明知嬈楚楚是天生的萬人迷，卻還是那麼貪心的，想要獨佔她的一切。
在來節目前，他以爲自己早就放下當年對嬈楚楚的愛慕了。
早在他離開的那一年。
他就將記憶裏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忘在腦後了，縱使他們相遇的那一天多麼美好，但在手臂受傷後的那段時間裏，他每一天都要飽受磨人的刺痛，即便那道狹長的傷口已經癒合。
可每當他放肆一些去做其他事情，那條受傷的手臂總會不盡人意地發作病痛，像是陰魂不散的怨鬼，將他一次次折磨到崩潰。
因爲當年的意外，他的手臂無法和正常人一樣使用，只要多施加一些壓力，鑽心的疼痛藤蔓一樣綿延不斷。
比夢魘還要令他難以忍受。
這些天的相處裏，他做得已經夠壞了。
過往的傷痛是嬈楚楚帶給他的，他不可能一輩子都記着她，也不可能一輩子怨恨她。
痛苦是會被時間消磨殆盡的。
與其糾結在相互折磨的漩渦裏，不如勇敢地逃離，讓新的溫暖和愛來癒合它。
江辰翊喃喃低語。
他擡眼看去。
月色朦朧悽美，視線所及。
少女笑容燦爛如花，被淺白的月光灑落一層溫柔的濾鏡，星眸清澈，烏髮捲翹，裙身飄逸，好似下凡的仙子，美得勾魂奪魄。
他看着看着，不自覺呆了眼。
或許從一開始。
他們的相遇就是個錯誤吧。
江辰翊仰頭看向浩瀚無垠的夜空，彷彿隔着銀河璀璨窺見了那年月夜下。
少女手捧玫瑰朝他碎步奔來。
落着鮮紅花瓣的裙襬搖搖晃晃。
看見他的一瞬間，漂亮的杏眼兀自睜大了。
“江辰翊！”
嬈楚楚喊他名字。
看見他回眸，步伐也亂了。
嬌小的身體像是隻布娃娃，攜着玫瑰花的清香，一下子跌進他的懷裏。
風從他的背後吹來。
揚起少女純白的裙襬——
玫瑰散了一地。
一切美好的像一場醒不來的夢。
星空下，男人脣邊笑意苦澀。
現在。
夢該醒了。
他轉身離開，背影一點點走進黑暗，最後消失在後院的拐角，像穿過巷口的清風，順着指縫溜走，讓人捉不住。
“怎麼了？”
秦婉見她臉色不太好，順着她的視線看向花園的一角，那裏沒有人，只有幾盆綠植。
擔心她是哪裏不舒服，不免多問了一句。
心臟微微抽痛。
嬈楚楚咬脣，蜷縮着的指尖緊得發白，她勉強彎了脣，“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累。”
秦婉聞言，忍不住追問了幾句。
後來還是放心不下，送她回房休息後，又熱了一杯牛奶上樓。
她對嬈楚楚叮囑道：“如果有不舒服的情況，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很快過來的。”
“好嗎楚楚？”
得到少女的承諾她才帶上門離開了。
坐在牀邊休息了幾分鐘，嬈楚楚揉着肩膀進了浴室洗漱。
剛纔的痛感過分真實。
哪怕現在回想起來，她也覺得有些後怕。
【系統，江辰翊的黑化值還剩多少？】
系統沉默了半分鐘。
似是猶豫。
【楚楚，後臺剛纔檢測到，江辰翊的黑化值已經清零了。】
“清零了？”嬈楚楚坐在浴缸邊放水，聽到它這樣說，眉心蹙到了一起。
她有想過江辰翊後續的黑化值會掉的很快。
但這也太快了。
甚至完全超出了她的預估。
黑化值同原身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麼多年過去，即使再相逢，也註定他們不可能和好。
包括原劇情。
江辰翊和原身之間的那個誤會。
作者寫得太過倉促，原身同他從始至終就沒有過長對話，兩人一個固執己見，一個自責內疚，在鏡頭前卻是誰也不肯示弱。
因此那個誤會從來就沒有解除。
一直到原身離開人世，江辰翊還在執着於秦婉，對方性子溫和，在戀綜上對他很照顧，江辰翊留戀這份溫暖，一心一意想要追求到她，理所當然的將原身忘在腦後。
嬈楚楚嘆了聲氣。
指尖輕輕撥弄浴缸裏的溫水，思緒如潮。
對江辰翊而言，原身是白月光，亦是長期折磨他的夢魘。
自己的到來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份傷痛減少些，讓江辰翊儘快走出陰影，或者見證他找到新的幸福。
最起碼，江辰翊也要知道原身沒有害他。
明天就是戀綜的最後一天了。
她也該爲這段關係畫上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