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面的男人神色平常,漆黑眼底的淡漠像是融化的雪山水,冷得刺骨發寒。
一直聽他罵完了各種粗俗話語,聶長安才說了自己的目的:
“你不回家我沒意見,但是最近爸身體不太好,勸你還是回來一趟。”
嘟嘟——
電話被驟然掛斷。
握着手機的手攥緊了機身,指頭也隱隱泛着無血色的白,他額角凸起的淡色青筋在頂光下清晰得有些駭人。
良久。
男人臉上的慍怒才漸漸褪去,恢復了平靜。
聶長安重新編輯了一條短信,附上時間和要求發送了過去,之後便不再看手機了。
他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沒心情管那個不懂事的便宜弟弟。
如果不是父親囑託。
別說打電話,他連正眼都不會多給一個。
……
嬈楚楚下了車想要付打車錢,司機師傅告訴她,給她打車的人已經付過錢了。
她不是喜歡貪小便宜的人,想了想,決定等明天見面了再補給聶煬。
她拖着扭傷的腳,緩慢的往那個外表高檔的住宅小區走去。
系統忽而出聲提醒:
【宿主,考慮到本次任務危險係數較高,你目前穿來的這個時間節點,是聶煬剛與聶江承相認的第三天。】
【也就是說,他還沒有和男女主相遇,也沒有徹底黑化對嗎?】
系統頓了一下,又道:【可以這樣說。】
【但是劇情線的發展幾乎是不可逆的,你必須最大程度讓他放棄仇恨,否則隨着劇情的繼續,他的黑化值會漸漸增長,最終到達崩壞世界的程度。】
【以及,後期的聶煬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請宿主務必保護好自己。】
嬈楚楚擦了擦臉頰淌下的汗,蒼白的小臉在陽光下白得稍顯透明,看上去虛弱得像個剛出院的病人。
記着系統的提醒,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走到保安亭外。
想要報嬈紅梅的名字進去,保安見她長得面生,詢問她嬈紅梅的電話號碼。
嬈楚楚懵了兩秒,掏出自己的手機查看,卻發現原身早就把所有聯繫方式都刪掉了。
她爲難地請求道:“叔叔,我真的是嬈紅梅的女兒,您不信可以打電話去問的。”
保安懷疑的看了她一眼。
撥打號碼,拿起話筒靜等接聽。
這個過程稍顯漫長。
等他放下話筒,嬈楚楚眼神殷切:“叔叔,我媽媽怎麼說?”
保安搖了搖頭,“沒人接,大概是出門買菜去了吧。”
“這,這樣……”
瘦弱少年垂下腦袋,眼底的光亮細微黯淡了幾分,漫出一股子遺憾的味道。
滴——
門口擋着她的那道鐵欄杆緩慢彈開。
嬈楚楚擡眸看向開門的人。
對方手裏拎着剛買回來的菜,戴着銀框眼鏡,穿着熨貼合身的白襯衫,深色西裝褲修長筆挺。
這一身完全是職場男人該有的裝束。
因爲男人長相好看的緣故,莫名還有種教書先生的儒雅端方。
他注意到嬈楚楚的目光,對保安溫聲解釋:“李叔,這個小丫頭我認識的,之前生病回鄉下養身體了,現在應該是悄悄回來的,她媽媽就住我隔壁,您讓我帶她進去吧,不然她媽媽怕是要着急了。”
“也對啊。”
保安掃過她嬌小的個子,有種看小孩的感覺,“瞧着年紀是不大,身子看着也虛,這樣你帶她先上去吧,之後讓她媽媽給我回電話補個登記就好了。”
說完話,男人對她溫柔一笑,“走吧,我帶你回家。”
……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原身很久沒有回過家了,這還是第一次她來這麼高檔的地方。
嬈楚楚有點不太自在的站在電梯裏,看着對方按下六樓的按鍵,又側身對她自我介紹:
“我叫閆琪,是你媽媽的領居,住在607,比你大幾歲吧。”
他的身高比嬈楚楚高一個頭還多。
聽人說話還好,要直視看就有點費腦袋了。
嬈楚楚抻直脖子,努力看清他的眼,嗓音也因用力變得有些嬌俏:“剛纔謝謝閆哥哥,我叫嬈清,快大學畢業啦。”
“大學畢業?”閆琪笑得眉眼彎彎,脊背往下躬起,看着她稚氣未脫的小臉,有些調笑的意思,“你長得好年輕,看起來好像是個高../中生。”
嬈楚楚剛想反駁,電梯就到了。
看着她拖着腳腕蹦躂出了電梯門,閆琪眉頭輕蹙,憂聲詢問:“腳怎麼傷成這樣了?”
嬈楚楚撇撇嘴,含糊其辭道:“就是不小心摔到了,不礙事的。”
男人將提菜的手換了個方向,倏而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失重感嚇得嬈楚楚渾身一軟,纖細雪白的手臂也下意識圈緊了男人的脖頸。
她淡粉的眼尾耷拉着,眼底渙散着幾分驚恐,像只陡然受驚的小寵物,瞧着讓人心生愛憐。
閆琪抱着她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能嗅到自她頸側那股寡淡的甜香。
他細緻的聞了一陣,卻發現不是衣服的味道。
而是少女身上自帶的。
有些過分甜膩好聞,還有些勾人的芬芳。
閆琪舔了舔脣,用提着菜的那隻手抱住身上的女孩,用空餘的那隻手開門。
從嬈楚楚的視線向下看去。
可以看清他鍛鍊有致的粗../壯手臂,還有扣在清瘦腕骨上閃閃發亮的銀色錶帶。
抱着她的那隻手非常穩當。
開鎖的動作更是不受絲毫的影響,乾脆利落的,只幾秒就將她帶進了屋子裏。
閆琪把她輕柔放在沙發上,走去廚房給她倒水,探頭詢問:“喝果汁嗎,或者奶茶?”
嬈楚楚不想太麻煩他,就說:“溫水就好了,其他的不用。”
閆琪點頭,轉眼就把一杯清甜的葡萄汁放進她手裏。
“看你臉色不好,怕是低血糖,先喝點甜的吧。”
“好,好的,謝謝閆哥哥。”
少女衝他輕聲道謝。
櫻粉的脣貼着白色紙杯,葡萄汁的特有的清香接連滾入鼻息。
閆琪看得有些呆了。
水液潤澤過後的軟脣不復淡粉,而是透着股櫻桃似的嫣紅色澤,好看得心驚。
微凸的喉結輕滾。
閆琪偏過頭,起身往前面走去,背對着她低頭在抽屜裏搜尋着什麼。
但許是心猿意馬。
動作有些亂,發出的聲響窸窸窣窣的。
腦海裏充斥着方纔看見的畫面,莫名惹得他有些煩躁。
嬈楚楚坐在沙發上捧着紙杯喝葡萄汁。
再擡頭,閆琪衣領上緊密的扣子解開了兩顆。
隱約露出男人冷白流暢的鎖骨。
他把找來的藥膏,碘酒還有其他處理工具放在玻璃茶几上。
閆琪說:“時間還長,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