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霄伸手撈出盆中浸泡了溫水的毛巾,快速的擰乾了上頭多餘的水分,他朝嬈楚楚擡眸示意,“腿伸過來。”
“不,不好吧?”
讓另一個不知名的男人幫自己處理傷口?
嬈楚楚第一反應就是抗拒。
可對方似乎不容許她反駁,大掌一伸,就捏着她纖細的小腿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分。
陡然彎曲帶來的痛感細細密密的。
彷彿千萬只螞蟻同時啃蝕骨肉。
低着的小臉才恢復的血色又褪去了兩分,眼尾半耷,溼溼紅紅的沾着破碎的淚光。
紀霄垂落的眸子無聲晦暗。
這副身體的主人太過嬌弱,像個瓷娃娃似的,渾身的肌膚雪似的柔嫩,只是蹭破了皮,也要疼得眼眶通紅。
多讓人心疼的壞小孩。
他張了張脣,道:“受傷的地方三天不能碰水,不然會有潰爛和感染的風險,需要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找你?”小孩呆呆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紀霄微不可見的點頭,目光還落在她受傷的膝蓋上,“對。”
“我這裏處理傷口的東西都有,你沒必要爲了冒險去醫務室這種地方。”
嬈楚楚手指不安的蜷緊,羽睫顫抖,烏黑的瞳仁深處涌出幾分恐懼來。
斷斷續續的出聲問:“那,那裏很嚇人嗎?”
男人替她輕柔處理傷口的手停了停。
擡起頭,漆黑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回答道:“反正是你一個人不能進入的地方。”
嬈楚楚:“……”
拐着彎罵她菜嗎?
“嘶。”
乾燥的紗布緩慢的裹上了她的膝蓋,嬈楚楚的皮膚嬌嫩至極,布面粗糙,擦過膝蓋輕易的弄紅了上面的皮膚。
一層溼紅的色澤像是暈開的水墨畫。
在過分瓷白的肌膚上,顯眼得很。
紀霄的指腹不經意的蹭過那一塊膚肉,細膩柔滑的觸感帶來上../癮的快../感。
他的喉結繃緊如弦。
幾乎快剋制不住身體內./部叫./囂的玉望。
“紀老師?”
嬈楚楚軟聲軟氣的喊他。
紀霄緩慢擡起頭,收回自己的手平放在一側,動作凌然而貴氣。
眉目清雅的望着她,“於同學想說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像是古時候飽讀聖賢書的高尚居士,潺潺流水般淌入心間。
聽紀霄說話是一種享受。
嬈楚楚和他目光短暫相撞,又紅着臉躲開了。
她說:“謝謝你幫我處理傷口,沒別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紀霄點頭,“可以。”
爲了不碰到膝蓋的傷處,嬈楚楚每移動一下都顯得如履薄冰,她忍痛忍得鼻尖泛粉,鬢角都被汗打溼了一些。
一步步緩慢的朝門口靠近。
突然。
身後傳來椅子挪動的嘎吱聲。
嬈楚楚想要回頭看,後背先一步抵上了男人寬厚緊./實的高../熱胸膛。
熱氣薰./紅了她細嫩的後頸。
男人說話時,薄脣都會擦過她敏../感的耳廓:“別亂動。”
紀霄說:“你的馬尾歪了,我幫你調整一下。”
他靠得很近,從後飄來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香味,嬈楚楚僵硬得像個雕塑,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
身後的男人倒是大方得很。
手掌毫不客氣的扶着她的腦袋,再用指尖挑開皮筋,掌心一攏,收收放放間,一個漂亮的馬尾又紮好了。
“真漂亮。”
他的胸腔震動着嬈楚楚的後背。
有些曖昧的心驚。
“唔,紀,紀老師,你綁好了嗎?”
小孩顫聲詢問他,嗓音輕輕軟軟,十分討人喜歡。
纖薄的眼皮微動,濃密的眼睫彎起淺淺弧度。
紀霄低聲笑了,“好了,你回去吧,下次小心點,不要再傷到自己了。”
嬈楚楚乖乖點頭。
心裏卻在腹誹,受不受傷這種事情又不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
對方卻像聽見了她的心聲那樣,靠近過去,從側面揉了揉她泛紅的耳朵。
像哄小孩一樣,“乖,要學會遇到危險及時逃跑。”
嬈楚楚霎時紅了臉,臉頰燙紅的點頭,“我,我知道了。”
她逃似的挪着腿離開了辦公室。
離開時,白嫩的耳尖都是紅通通的。
像只害羞的垂耳兔。
紀霄站在門旁,注視着她的離開,足足等待了兩分鐘左右才戀戀不捨的關上了門。
他背對着牆壁站立,凝視着剛纔觸碰過少女的掌心,近乎貪婪的吸了一口。
帶來的隱祕快../感揮之不去。
男人眸底饜足,坐回辦公桌,愈發期待她接下來的行動。
……
同樣的補習室。
惡鬼扭曲的身體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像已經擱淺的海魚,動彈不得。
自它身上衍生而出的黑霧絲絲縷縷飄在了上空。
又一次次被男人指尖光亮驅散。
惡鬼痛苦的嚎叫不停。
可所有的求救聲都被湮滅在了這間小小補習室內。
這是一場極其折磨的慘局。
惡鬼尖聲求饒:【您饒了我吧!不就是線索嗎,只要您需要,我還能爲您找來更多的線索!!】
促狹的視線在暗中窺探男人心底想法。
奈何不等它尋到機會逃離,那道耀眼的光線凝聚成劍,將它的軀體生生斬斷!
【好疼啊好疼啊——】
惡鬼奄奄一息。
再也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想法。
裴鳴景上前走了兩步,冷硬的眉眼一片冰霜覆蓋,像聽不見那些痛苦的呻吟似的。
面無表情的問:
“你哪隻手碰的她?”
惡鬼終於明白他是來做什麼的了。
可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男人說:“算了。”
“全部都砍了吧。”
“反正都是不乾淨的東西。”
白光凌冽的閃過。
不足三秒的工夫,房間內黑霧退散。
一切恢復正常,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裴鳴景沒有管那封破舊的情書,他起身,深色鞋底徑直踩了過去。
連最後一縷黑霧都沒能逃過一劫。
女人清冷的聲線從旁傳來,隱有幾分打趣:“你下手倒是快,我都還沒有來得及毀掉這裏,你就把它解決了。”
裴鳴景目不斜視,“這種心思不純的邪物,就算我饒過它一回,也不會長記性。”
“死有餘辜。”
女人目送他離開。
看着那封破舊的信封,還有那間靜謐的補習室。
指尖輕動。
炙熱的火焰從牆角開始蔓延,星火燎原,將整間教室染成了夕陽般的火紅。
直到整間房間化爲一地灰燼。
女人方纔露出滿意笑意。
“這纔對,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她窈窕多姿的身子轉了個彎,往遠處的一幢教學樓走去。
每走一步,模樣就多了一處變化。
等靠近教學樓的時候,她又變成了那個普普通通的膽小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