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綻開的模樣如此真實。
彷彿每一絲肌肉紋理都能剖析入微。
嬈楚楚後背嚇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就要往後跑,奇怪的是,下一秒她的身體便一動也動不了。
“尊貴的客人,請問你是否需要我的幫助呢?”
服務生血淋淋的嘴巴一張一合。
聲調古怪又僵硬。
粘稠的血水順着他乾涸如枯地的下巴滴落在地面上,濺起一地圓弧狀血滴。
鬼怪全黑色的瞳仁盯着她,聲音模糊不清:
“客人您長得真美啊!”
嬈楚楚快被湊近的鬼臉嚇哭了,白着臉往後躲,難聞的鐵鏽腥味不停往她鼻腔裏鑽,噁心得她大腦暈眩不已,指尖都攥得沒了血色。
可那個服務生卻還要進一步靠近她。
身體彷彿墜入冰窖,一陣陣寒意侵襲而來,把她僅有的理智都冰凍住了。
在這樣恐怖的氛圍下,嬈楚楚幾近崩潰。
“走,走開……”
她失聲流淚,昳麗的美貌像是驟然失色的畫布,添了三分空洞的脆弱。
從後而來的一隻大掌攬住了她的腰身。
就在接觸到溫度的那一瞬間,嬈楚楚恢復了知覺,她疲軟的身子陡然跌入男人的懷抱,簌簌抖落的淚珠沾溼了她手背。
嬈楚楚還是怕,像只初生的幼獸不斷汲取着身側的溫暖,“別,別過來…”
她綿軟的聲線愈發顫抖起來,面色發白,指尖蜷緊,被嚇得不輕。
妖御只恨自己到來的不夠及時。
他原本就讓那些東西滾遠點了,沒想到嬈楚楚那樣引人注目,即便有他的命令,那些東西還是會不可控的纏上她。
是因爲她身上的氣味嗎?
嬈楚楚的身上總是帶着一股好聞的幽香,像是玫瑰花瓣混着精油搗碎後的氣味。
芬芳又馥郁。
讓人魂牽夢繞。
他寬厚修長的十指摟緊了身邊的少女,沉穩低磁的嗓音安撫着她繃緊的神經:“有我在,別害怕好不好?”
猩紅的雙眸微不可見的眯了一下,轉而對少女道:“實在害怕的話,就抱緊我吧。”
嬈楚楚吸吸鼻子,哭得太入迷,她圓潤的鼻尖都染上了粉意,長睫輕顫,掛着一顆顆珍珠似的眼淚,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我,我纔不怕。”她不願意讓男人看她的笑話,努力穩着聲線說話,“我只是不小心被嚇到了而已,纔沒有害怕。”
“好。”
男人低沉的笑聲自胸腔開始震顫,混着點戲謔,“我們嬌嬌最勇敢了。”
他說完。
伸手在嬈楚楚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不知道爲什麼,嬈楚楚總覺得他這語氣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把她當成了什麼小孩子。
一旁的服務生早已沒了方纔的驚悚模樣。
咧開的嘴角合了回去。
血水也在頃刻間消散了個一乾二淨。
安撫好自己的小女友,妖御漠然看向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說說吧,想怎麼死。”
服務生委屈眨眼:“妖御大人,您不能這樣,我在古堡裏已經死了兩百年了,總不能再死一遍吧。”
“……”
妖御不耐煩的追問:“那你想怎麼辦,你也算老鬼了,我尊重你。”
服務生想了想,眼睛發亮,“我願意保護她,一有任何情況我都會向您彙報的。”
“親愛的。”
嬈楚楚被他的聲音喚回飄遠的思緒,“怎麼了?”
妖御伸出一根手指對着服務生:“你想怎麼處置他呢,雖然他是老鬼,可不能改變的事實是他嚇到你了。”
恢復成普通長相的黑領帶服務生比剛纔讓人好接受多了。
看起來就是個性情溫和的人。
嬈楚楚糾結不出,她這人慣會心軟,見多了那些打打殺殺的場面,總覺得不喜歡。
念在剛纔只是被嚇到了。
就不要太過分吧。
嬈楚楚:“讓他也體會一下我剛纔被嚇的感覺怎麼樣?”
服務生一愣。
妖御卻因爲她說出的這句話變得興奮無比,猩紅色光芒流轉於眸中,冷白的肌膚逐漸騰起緋色,他惡劣的笑出了聲:“好呀,那就按你說得辦吧,讓他感受一下被驚嚇的恐懼。”
指尖輕點,服務生消失在了原地。
嬈楚楚恢復了氣力,從他懷中起身,有些好奇的問:“他還會回來嗎?”
妖御低頭思索片刻,“會吧。”
只要他能頂住其他鬼怪的驚嚇,他就可以回到這個地方。
嬈楚楚不清楚其他鬼怪的秉性是否純良。
但想來大家都是鬼怪。
應該也算是相親相愛的吧?
“別管他了嬌嬌,你有這個心思不如多關心關心我吧,那些鬼怪當初可比現在還調皮呢。”
聊起這個話題,嬈楚楚也來了興趣。
“之前副本的那些鬼怪也這樣恐怖嗎?”
妖御點頭,“以這個古堡副本舉例吧,最開始的規則完全偏向鬼怪,闖關者來到這裏,只有一個下場,但經過我的修改,那些規則變溫和了,多了兩分生機。”
兩分生機在副本里頭可是極其難得的。
畢竟在完全沒可能的死亡面前,僅有的那兩分生機足以稱得上珍貴。
不過妖御面對那些鬼怪也會像今天一樣輕鬆嗎?
嬈楚楚和他並肩往樓下走去,邊輕聲問:“如果是你被他們嚇到了,你也會像今天這樣對待他們嗎?”
妖御頓了頓,道:“視情況而定吧。”
“我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人,只要沒有危及生命,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麼。”
聽起來還是挺好的。
嬈楚楚又問:“那危及生命的事情肯定很嚇人吧?”
妖御彎脣微笑:“還好吧。”
比如今天這種就算危及生命,他通常會選擇一刀砍死。
再不然就直接一口吞掉。
這種程度的鬼怪,拿來做養分可再好不過了。
嬈楚楚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聽見他說得那樣雲淡風輕,只覺得心疼。
一時間,對妖御更加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