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蔚遠看着她坐在石凳上,面前擺了幾道可口的點心,但一樣都未動,他微蹙起眉頭,往她的方向一步步走近。
“王妃今日怎麼有如此雅興賞花飲茶?”
他繞到少女的前方,擋住了一半的景色。
嬈楚楚挑起眉看了他一眼,淡然地飲了口杯中溫茶,杏眸無波:“侯爺怎麼有空來我這王府裏頭閒逛了,我記得侯爺腰傷纔好不久,這般走動莫要再傷了身。”
僅僅是一個對視,洛陽蔚眸中漸冷,脣邊的笑意卻毫無變化。
靠近少女的身邊,他伸手將那杯溫茶拿了起來,嗅到那股醇厚的茶香,男人神情放鬆,沉聲讚歎道:“好茶,王妃好品味。”
“侯爺若是喜歡,不妨嚐嚐?”嬈楚楚秀眉揚起,纖細的手腕緩慢地扇動起團扇,上挑起的溼紅眼尾如同妖魅一般勾人。
嬌軟的嗓音比剛纔更要蠱惑心神。
洛陽蔚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扇子,似有沉迷之意,他將杯子一點點靠近自己的脣邊。
距離越來越近,目光也愈發迷離。
臨近即將碰上的那一刻,杯子從空中直直的墜落,碰撞到地上發出清脆又刺耳的破碎聲……
“怎麼會!”
女人絕色的容顏漸漸扭曲,所有的景色在頃刻間扭轉變幻。
洛陽蔚站定在原地,手中長劍早已抽出。
耳邊呼嘯着刮過涼風,他一個飛身躲了過去,又被射來的箭羽襲擊得猝不及防。
他狼狽地躲過那些暗器,顧一卿站立在屋檐之上,手中抱着一隻皮毛純白的狐狸,眼底笑意如冰薄涼。
“想不到你的定力還不錯。”他挑起下巴,衝洛陽蔚挑釁地笑了一下,“我以爲你遇到此般幻境,必然會招架不住。”
“畢竟狐妖一族最擅長的可就是幻術了。”
洛陽蔚從容的站定,不耐煩地催促:“說吧,楚楚被你帶去哪裏了,你這個卑鄙小人,我一開始就應該對你多加提防。”
“洛侯爺聽起來好像很着急。”
顧一卿的語氣愈發輕快得意,“這個幻術也不過是開胃小菜,你雖闖過第一關,可此後還有三大關卡等着你,待你闖關成功,我同楚楚興許孩子都生一堆了,洛侯爺覺得呢?”
額角的青筋劇烈地跳動着,洛陽蔚滿目陰沉,恨不能此時此刻便動手捅他十萬八千刀,但理智又告訴他,起碼要先套出楚楚的位置纔行。
他試着同顧一卿談判,將話題引走。
不過男人顯然已經看出了他的計謀,毫無顧忌地開口道:“洛侯爺無需想着拖延時間,亦或是如何將楚楚從我手中奪走,一切早已成定局,侯爺只需看着我同楚楚幸福即可。”
“你!”
如此油鹽不進,恐怕楚楚在這種人手中也是凶多吉少。
元昭帶着剩餘的錦衣衛和禁衛軍搜尋起所有可能的地方,排查到最後,都沒有發現戚良同岑靖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眺望着遠處起伏的山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除非一個人有通天的本領,否則絕不可能將兩個大活人藏起來。
他從剛纔開始就篤定岑靖和戚良還活着,苦於搜尋了無數個地點也沒有發現兩人的身影,心中的急切也逐漸加深。
直到記起一處地方,他眼前一抹靈光閃過,急忙便派兵趕去那裏。
地牢中。
水量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岑靖從昏迷中醒來,發現手腳都被重物綁住,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他瞥到身側的戚良,對方臉色蒼白,明顯是失血過多。
不管這水漫不漫不滿,戚良都有可能因得不到及時的治療而昏死過去。
他嘗試着低頭去咬脖頸上佩戴的小刀鏈子,這是先前兩人被困在一處沒法掙脫時,陛下親自讓紫菱去幫忙置辦的暗器。
只需要輕輕甩動,刀刃便能從力彈出,他試着沉入水中去割開綁在腳上的繩子。
順利割開後又立刻去解開戚良的繩子,等水位從胸口降下,他開始研究如何逃出如此高的地方。
陛下先前讓人將地牢重新鑄造過,保證被放入其中的人絕對沒有辦法脫困。
除了他人幫忙解救,唯一的辦法就是觸發機關。
這個絕密的機關只有他們四人知曉,岑靖找準地方,試着甩動手裏的鎖鏈,一次次撞向旁邊的石壁。
他受的傷不比戚良輕,從剛纔的下水到現在不斷甩動鐵鏈子,已經耗去了他大半的體力,若是再來幾次,他也要沒了力氣。
水位還在不斷上漲,幾乎快要重新漫到他們胸口的位置,岑靖用力往最後一處可能的點甩去。
“咯嚓——”
機關被觸動成功,所有從上方降下的水都從底下迅速流走。
聲響過後,兩邊的石塊出現鬆動。
發現戚良那邊的鏈子成功掉落,岑靖迅速拽着他上了降下的鐵製天梯,拽動過後,兩人的身影從下方一點點升回了原處。
這時緊閉的大門發出了沉悶的搖晃聲,他連忙帶着戚良躲到一側,也將暗器握在手中做好了殊死搏鬥的準備。
門被撞開,發現進來的人全是錦衣衛,他呆滯了幾秒。
而後同自己的副手對上了眼。
剩餘的人手忙腳亂的跟上來替他們解開鎖鏈的束縛,元昭從後趕來,見到兩人一身傷痕,趕緊又讓人給餵了藥。
岑靖緩衝片刻,將顧一卿的事同其講了。
“如此一來,洛侯爺豈不是要有危險了?”
元昭心急地開口詢問。
正要帶人趕去地方,忽見遠處傳來山崖墜毀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