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楚楚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只能知曉這個角色設定就是修爲差,天賦也不高,除了美貌驚人,別無長處了。
但真的聽到別人說她喪門星,心裏多少覺得有點不舒服。
等她進了大殿。
那些議論聲也漸漸落在了身後。
“楚楚回來了?”
她循聲擡頭,漂亮的杏眼裏頭帶着微微的茫然和好奇。
一身白衣的男人清冷出塵,眉宇深邃,彷彿凝着淺淡的雲霧一般,脣線分明,鼻樑高挺,開口說話透着煙雨江南纔有的儒雅氣息,一舉一動都難以惹人反感。
這應該就是原主的師尊了吧。
嬈楚楚靠着兩人腰間同樣的玉牌圖案,確定了他的身份,而後上前恭敬的向他行了禮。
“師尊。”
女孩溫軟的嗓音徐徐擴散到了整座宮殿。
坐在位置上的那幾個大長老,二長老聽見都有些許怔神。
但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
畢竟他們一向嫌棄雲清槐收下的這個好徒弟。
長相貌美,身形瘦弱,嬌嬌氣氣的。
也不曉得來他們劍清宗做什麼。
除了成天闖禍拖後腿,還能做什麼呢!
大長老鼻尖出氣,明顯是要挑刺。
捋着白花花的長鬍子,神情肅然:“師弟啊,倒也不是師兄非要說你,但你好端端的非要讓你的末席弟子去天梵谷歷練作甚,她一介女流,修爲又不精,萬一被那些野獸吞之入腹該如何是好,你要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師兄我可不會答應了。”
表面上這話是在替嬈楚楚打抱不平。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嬈楚楚根本就不上心,這話問題還是要指責她過於廢物,歷練這種事情去了也沒意義,而且還容易白白丟性命給宗門丟臉。
一方面又暗中諷刺了雲清槐。
眼光不高,收了那麼個廢物徒弟。
身邊的二長老對這話似乎習以爲常了,也沒有幫忙說話。
嬈楚楚站在原地,想要反駁又擔心給雲清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時間別彆扭扭的,把自己的臉都憋紅了。
“楚楚可有受傷?”
飄然若仙的男人走到她的身側,先一步檢查起了她身上的痕跡。
嬈楚楚見他眉眼中透露的關心之意不假,嬌嬌柔柔的應道:“此次出行沒有受傷,多謝師尊關心。”
雲清槐確定她平安歸來,內外傷全無,才放心的舒了口長氣,轉而看着那兩個白鬍子老頭,輕聲笑道:“二位師兄多慮了,楚楚雖然天賦不高,但是個氣運極佳的人,這修行講究天賦,也要看氣運,鮮少有人兩點都佔,楚楚此番修行毫髮無傷歸來已是不易,還請二位師兄莫要說那些掃人興致的話,更何況,這次修行的機會是這小丫頭揹着我偷偷去的,她如此果敢機靈,我怎麼會覺得她不好呢。”
雲清槐不愧是能言善辯的。
幾句話說下來,就讓對面坐在高位上的兩個老人家無話可說了。
大長老看着他帶嬈楚楚去了自己的修行居所,一時又覺得很是丟面子。
他叫了自己派出去的兩個好弟子過來,一一問話道:“此次修行你同清寰師尊的徒弟一同前去,她毫髮無傷歸來,你們兩位一身塵土還受了內傷,莫不是替她行了黃雀之便?”
呂鋶神色凝重,半跪於地,表明心志道:“此次修行之旅兇險非常,若非弟子迎難而上,恐怕不會那麼輕易的脫身險境,至於黃雀之便,更是絕對沒有的事情!”
大長老冷哼一聲,明顯是心有不快,故意要找他出來撒氣。
一旁的蘇霽哪裏捨得看心上人受苦,忙接話說:“師尊,我和師兄二人一路拼死拼活,若非那喪門星拖後腿,怎麼可能會受傷,爲了修行大計,我們同火鳳在瘴氣谷底纏鬥許久,只爲了取得元靈獻給師尊煉丹增壽呢,那喪門星可是連個人影都瞧不見的!”
“師兄你就是人太好了,纔會那麼替她說話,要我說那廢物早該死了,也虧清寰師尊願意收她入門……”
兩人的爭論自然也落入了大長老的眼中。
但他並未阻止。
也興許他也認爲這話是對的。
當初雲清槐見那嬌娃娃幾次三番求着要加入劍清宗,不曉得是因其誠心,還是被那張臉蠱惑到了,纔將其收爲徒弟。
後來所有人一同開始修行。
雲清槐對那小徒弟並無偏袒的意思,但眼睜睜看着她如何努力也跟不上其他人,逐漸也就動了惻隱之心。
有時閒來無事,便會替人指導兩下。
但次數是絕對不多的。
也爲了不引起其他弟子的不滿,因此把握着師徒之間的分寸,僅以言語教授。
至於喪門星的言論,還全要取決於一次宗門比試。
那天來參加的宗門來自五湖四海,前來觀摩的不光有達官顯貴,還有皇親國戚,修行高深者也是不計其數。
當時那場比試劍清宗已以七比六的實力碾壓一片,到了最後一場比試,偏偏因爲嬈楚楚無法御劍飛行,導致陣法出現漏洞,生生被人破了陣!
那場比試害得宗門上下好一陣都擡不起頭。
每每聽到你們劍清宗陣術不精,善養廢物這種詆譭的話語,總要唉聲嘆氣。
尤其是大長老!
當日的陣法是他鑽研了足足兩個月才排出來的,結果就因爲其中一人技藝不精,害得滿門淪爲他人笑柄。
簡直是讓他老臉蒙羞,晚節不保啊!
嬈楚楚也因爲這事被宗門上下指責了無數次,找雲清槐告狀,希望她滾出宗門的更是一個接一個。
可雲清槐念及她無父無母,修爲不高,離了宗門實在居無定所,就力排衆議保下了她。
或者說,他只是不希望嬈楚楚丟了性命。
至少留在劍清宗,比外頭要安全些。
領着進了居處,嬈楚楚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羞愧地向雲清槐道歉:
“師尊,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維護弟子,弟子肯定是要被逐出師門的,此次修行,弟子未得您的允許就擅作主張去了天梵谷,還害得兩位師兄受傷,弟子該罰!”
“罰你作什麼,在爲師看來,你能活着回來已是不易了,剛纔那些人說的話那麼難聽,你願意不計前嫌同他們一起修行,在爲師看來,你已有成大事者的風範了。”
雲清槐坐在軟榻邊,獨自給自己倒了杯暖茶,一會又掏出一個藥瓶交到了她手裏。
“楚楚,爲師做不到時時刻刻看護着你,不過給你送些不要錢的丹藥還是可以的,他們拼死拼活要修得大乘,爲師不一樣,爲師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其餘的,就莫要執着了。”
雲清槐在她面前語重心長的囑咐了許久。
嬈楚楚大致翻譯了一下他的意思。
就是說,你可以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養老,但是修行就別想了,太危險也太容易丟性命。
握着那個小藥瓶,嬈楚楚又是感動,又是恨鐵不成鋼。
【系統,師尊對我那麼好,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從明天開始我一定好好修行!】
系統:“……”
師尊的話你是一點不聽啊。
嬈楚楚把藥瓶收好,淚眼汪汪擡頭道:
“師尊您放心,弟子雖然愚笨,但修行這方面一定做到刻苦求知,等到下次宗門比試,弟子給你贏個風風光光的第一回來!”
雲清槐:“?”
我剛纔那話難道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