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瘋了。
慕念晚閉了閉眼,心口酸澀得就跟被塞了無數顆檸檬一樣。
文殊的情況夭夭曾說過。
命也不好,夭夭曾救過懷孕的她,後來又得了產後抑鬱,是夭夭照顧她跟孩子,才讓她逐漸恢復健康。
後來孩子成了她所有的寄託,所以得知孩子也沒了之後,這個女人再也沒有了信念。
“在哪間醫院?我想去看看她。”
也算是解釋爲什麼文殊或者叮噹卻在孤兒院。
霍靳深撫摸着她的發,答應:“好,等回去後我就安排。”
之後再無言語,兩人好像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裏。
直到慕念晚打破沉默。
她說:“叮噹的身體自小就不好,是從母胎裏帶的缺陷。”
因爲懷他的時候夭夭墜河,能夠勉強保住他已經是極限,又是早產,所以先天不足。
那個時候她們其實都擔心無法將他養大。
霍靳深沒說話,她還在說話:“我跟夭夭承諾過,一定會讓他平安長大的。”
“他很好,雖然身體確實比不得健康的孩子,但也不是你認爲的那麼差,來這裏也不過是想讓他更健康一點。”
她知道,她看得到。
“別擔心,有我在,他一定會健康長大。”
往他懷裏湊了湊,慕念晚靠在他懷裏悶悶的嗯了聲。
之後再無言語。
她像是累了,閉上了眼睛,呼出的氣息落在他的胸口,穿透毛衣有些熱。
許久,呼吸漸漸平緩,慕念晚就這樣睡了過去,霍靳深扯了扯被子將她裹得更嚴實,這纔跟着一起閉上了眼。
……
翌日——牀頭有細微挪動,很輕但還是驚醒了警覺的霍靳深。
睜開眼就見叮噹趴在牀尾,睜着一雙大眼笑嘻嘻的看着他們。
霍靳深垂眸,一夜姿勢不變,手臂落在她的身後,將她圈抱着,而她也極爲乖巧的縮在他懷裏。
還陷入沉睡,沒有要醒的趨勢。
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
擡手捏了捏眉心,這才招手讓牀尾巴的叮噹過去。
叮噹從牀尾下來,來到霍靳深跟前。
他揉了下他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問:“餓不餓?”
叮噹看了眼還在沉睡中的媽咪,搖了搖頭。
叮噹的飲食作息一直都很規律,往常這個時候已經喫早餐了。
再加上昨晚又沒怎麼喫東西,這個時候不可能不餓。
但身邊的人睡得太熟,左右權衡,他又道:“可以自己打電話讓前面送早點嗎?”
一般在這裏都是霍靳深負責飲食,雖然聘請了廚師,但很少動用,也就昨天沒辦法才讓外面送餐進來。
叮噹點頭。
“那好,你拿爹地的手機過來,號碼是……”
“嗯……”低低的輕吟,懷裏的人動了動,霍靳深立刻止了話音,垂眸看了眼,見她似被吵得連睡夢中也皺了下眉,不敢再說話。
這是她回來後在自己身邊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不想被破壞。
叮噹也不想吵到媽咪,明白爹地的意思轉身先去拿手機,卻沒注意到昨晚霍靳深放到一邊的醫藥箱,轉身瞬間一腳過去……
叮噹臉色都白了,猛的轉身。
只可惜聲音實在是有些大,霍靳深懷裏的人再次動了動後緩緩睜開眼睛。
像是一時不適應這是什麼地方,迷濛着雙眼看了好一會,意識回籠,知道身處何地這才側眸看向聲源處。
就見叮噹繃着個臉站在牀邊,一臉委屈的模樣。
慕念晚撐起身體,都沒在意身邊躺着的人,緊張的問:“怎麼呢?是不是撞到呢?”
剛纔那聲音像是撞到什麼。
叮噹搖頭,“對不起。”
慕念晚困惑,不解他怎麼突然道歉。
乾脆坐起來,衝他招手。
叮噹立刻爬到牀上,坐到了霍靳深腿上。
“爲什麼道歉?”
叮噹轉身指指地上的醫藥箱,癟癟嘴,“不小心踢到了。”
霍靳深靠着牀頭也坐了起來,活動了麻痹的左手,將小傢伙往上提了提,解釋:“他覺得吵醒了你。”
聞言,慕念晚就笑了,去捏他的臉:“沒關係,媽咪本來就要醒了。”
說着又看了眼那放在牀邊的醫藥箱,理所當然的道:“而且這箱子又不是你放在那裏的,要怪也只能怪那個放箱子的人。”
霍背鍋俠靳深:“……”
“肚子餓不餓,媽咪給你做早餐好不好?”慕念晚問。
叮噹立刻點頭。
慕念晚看着就笑了笑,又親了他一下,掀開被子打算下去,但被霍靳深拉住,“我去吧,你先去洗漱。”
慕念晚沒搶,誰做都一樣。
抽手想要下去洗漱,但抓着自己的人好像沒鬆手的打算。
她不由看過去。
霍靳深淺笑,“等會。”
等什麼?
然而她還沒問,真的只是等會那拉着自己的手就鬆了手,不過是改爲起身抱她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你腿不方便。”將她放到盥洗臺前時,霍靳深解釋了句。
慕念晚:“……”
她的腿真的沒到無法行走的地步。
不過人已經到了,也懶得計較。
看他給自己擠牙膏接漱口水,安排好一切後這才退出去:“我去外面洗,你換好衣服下來。”
慕念晚咬着牙刷,看着出去的男人,還是昨晚的那身便服,經過一晚很溼褶皺,走路時動作有些僵硬……
哦,昨晚她壓在他身上睡了整晚沒換姿勢。
所以剛纔的等會是他腿是麻的。
收回目光,電動牙刷的震動嗡嗡聲響在耳邊,她盯着鏡子裏臉色好看了些的自己,默默不語。
洗漱好,慕念晚牽着叮噹下樓。
小傢伙很小心,步子走得慢慢的,走一下還停一下,然後問一句疼不疼,比他爹地還要謹慎。
慕念晚啼笑皆非,卻又心暖意足。
兩人下來,霍靳深正在下面,“很快好,先把牛奶喝了。”
桌上擺着兩本剛熱好的牛奶。
叮噹直接端起就喝,慕念晚倒是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