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說道。
“所以?”芙月挑眉。
“江宥禮愛上了你，他沒有辦法救你就會死。”天道冷漠地說道，仔細聽來甚至還有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然後呢？能不能一次性說完。”芙月不滿地說道。
“我會使用時間回溯的力量讓你回到過去，這一次，你不能讓他愛上你。”
“可以，不過你得讓寧晚和謝明宸兩個人付出代價。”
沉默片刻後，天道說道:“好。”
它說完後，便消失了。
看來，也確實是耗費了不少力量。
“嗤……疼死了，結果就這樣?不能早點回溯?瓊東西，這種情況怎麼說，還算我完成任務嗎？”芙月煩躁得很。
【算的宿主，而且只要你幫了天道這次，它會給你功德力量。】
“那還差不多。”
芙月睜開眼時，眼前已經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場景。
而是回到了她與江宥禮在別墅下見面的時候。
江宥禮紅着臉說道:“不過我已經攢夠錢了，本來打算買的，但誰想到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導致耽誤了。
如果買了車我可以把車記在你名下，呸呸呸……”
芙月頓了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不要。”
江宥禮有些怔愣:“什麼？”
“我現在已經是謝家小公主了，不需要你的破車，不稀罕。”
說完，芙月轉身就走，長髮在空中揚起，不帶一絲留戀。
江宥禮手指輕顫，他想挽留，卻只能觸碰到髮絲。
冰寒徹骨。
“可以了嗎？他放棄了嗎？”芙月問道。
上面沉默片刻後，芙月再次感到一陣眩暈。
睜眼時，又來到了另一個場景。
無論怎樣，眼下都是她救了自己的母親，江宥禮一顆心臟重新灌入生機，他感激地對着芙月說道:“謝謝師妹，你以後一個月的飯我都包了。”
“我沒有想救誰，只是醫生的基本操守罷了，老師您別多想。”芙月冷冷說道。
主任沒想到芙月會這樣說，頓時愣住。
江宥禮面上白了白，僵硬地說道:“嗯，也還是謝謝你。”
“不用。”
說完，芙月再次離開，她的手術帽隨之脫落，長髮飛揚。
這一次，江宥禮沒有再伸手，但眼神卻勾纏了千百遍。
“怎麼樣？現在死心了嗎？”芙月問道。
“唉。”
天道嘆氣。
芙月心下一顫，閉上了眼。
果然再睜眼時，又換了個場景。
昏暗的酒吧裏，她一襲白裙是唯一的亮色。
江宥禮眼裏心裏只有她一人。
看着她，就覺得沉寂的心臟都開始跳動。
他突然發瘋擠開人羣，跳上了臺，然後在衆目睽睽下拉着芙月往下走。
有人頓時着急了:“誒誒你幹嘛？人家答應跟你走了嗎？你這是販賣人口啊我跟你講!”
江宥禮猩紅着眼睛，護犢子地將芙月擋住，他不許別人覬覦他心愛的玩具，誰也不行。
芙月的身子被他遮得嚴嚴實實，他身上甜醉的香氣讓芙月眼眸加深。
長睫顫了顫，她不自覺垂眸，看向兩人交握的雙手。
“你這是要光明正大搶人咯?”對方怒不可遏。
江宥禮剛要說話。
芙月卻率先甩開了他的手:“我不要跟你走，我不喜歡隨便的男人。”
說完，她便跳下DJ臺離去。
江宥禮頓時頭暈目眩，他無意識跌倒在地，視線逐漸模糊。
但他卻預感自己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甚至，比生命還珍貴。
她的雙手冰冷。
可他卻想攢夠一瞬再次觸碰她的餘溫。
“芙……”
話還沒說完，江宥禮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芙蕖窈窕花解語，月意風情玉生香。
如果是我，我想叫你芙月。”
芙月似有所感，回首望了他一眼。
是她親手斬斷他們的緣分，又何必期盼和他的來生。
她從不許願，因爲事與願違。
“可以了嗎？”芙月再次擡頭問道。
“再做最後一件事，不要讓他知道這一切。”上面回答。
“但是他早晚會知道。”芙月說道。
“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一次已經是第二世了，他沒有和你的記憶，之後的路，會自己走。”天道提醒道。
芙月沉默:“好。”
……
芙月從天台下來，轉身走進了科室，就被江宥禮叫住了。
“對了本來有一臺急診手術要做我才趕回來的，但那個病人的家屬似乎有點糾紛要處理，臨時又取消了手術。
所以我還是要回去，師妹不好意思今天就麻煩你在這裏堅持一晚上了。”
江宥禮急匆匆和芙月解釋道。
原來，是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芙月垂了垂眸。
只要他回去，就會看見最不想看到的場景，也是悲劇的開始。
“老師，你留下來陪陪我吧，我一個人值班害怕。”芙月說道。
江宥禮頓了頓，他疑惑:“我叫了其他醫生和你一起值班，不是一個人啊。”
“可是，我不過是剛來的實習生，還是希望能和自己的老師在一起。”芙月垂眸，語氣平淡地說道。
江宥禮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她的話語是希望自己陪伴，但語氣卻沒有這個意思。
但出於對師妹的關心，他還是說道:“好，那我就陪你。”
說完，他便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順便給在家的寧晚發了條消息告訴她自己不回去了。
他做的一切，都十分的紳士和細心。
芙月坐在他工位旁邊。
感受不到他的一絲愛意。
曾幾何時，這顆心臟一旦與她靠近，都會發出小鹿亂撞的聲音。
而現在，卻如同一潭死水。
芙月突然擡眸，用眼神將他的側臉一寸一寸勾勒，認真而虔誠。
江宥禮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頭問道:“怎麼了？”
“老師，你會忘記自己愛的人嗎？”芙月問道。
“這怎麼會呢。”江宥禮先是一笑，突然心下猛然一跳。
他喉嚨似乎被什麼扼住。
江宥禮皺眉。
或許是自己太武斷了?
仔細思考後，江宥禮說道:“醫學上有兩種情況是會的。”
芙月歪了歪頭問道:“是什麼？”
“阿爾茲海默，以及血管性癡呆。
前者可以忘記所有的記憶，包括愛人，不過也有例外。
後者會忘記短期記憶，但會記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也就是說，會記得很久以前的愛人。”
江宥禮認真說道。
芙月突然釋然一笑:“是嗎，那就好。”
江宥禮摸了摸頭，這小姑娘年紀不大，怎麼說話怪怪的。
雖然不知道哪裏好，但是爲了不讓她傷心，他也只好跟着笑了笑。
咦?自己怎麼就下意識不想讓她傷心呢。
“可以了。”
那道聲音突然說道。
芙月垂眸說道:“老師，時間到了。”
江宥禮心下一跳，他問道:“什麼時間?”
芙月沒有回答他，江宥禮的視線逐漸模糊，徹底闔眸時，他的手不自覺想抓緊什麼。
但，卻什麼也抓不住。
［湛湛江波渡月光，芙蕖百轉太蒼茫。
全我癡情，共死也好，換你一世，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