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蛇應了一聲便蜿蜒遊走。
芙月這才放心離開。
此刻蘇慕青來到了南拳的屋子前,正要敲響房門,突然屋內傳來一道聲音:“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累了。”
蘇慕青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
罷了,也就一天。
明天再好好勸她離開。
他離開後,一張白得嚇人的臉出現在門後。
當看到院子裏花枝招展的精怪們,南拳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嘻嘻,真鮮活啊。”
說完,房門再次緩緩合上,一切都歸於平靜。
夜色如許。
在玄天宗,今夜也註定不平凡。
凰葟身穿一襲紅衣,稍顯落魄地坐在亭子內,她神情是平淡而高傲的。
但細看,發間卻依舊帶着水汽。
對面白昕寒同樣一身紅衣,卻是笑眼盈盈。
“師姐,你今晚真美。”
凰葟面對他的笑容,嘴脣翕動。
想說什麼,卻還是放棄了。
曾經她因爲這單純乖巧的笑容不知對他放下多少警惕。
如今,她卻遍體生寒。
只覺得可怖,可惡!
“師姐,你怎麼不笑,是因爲要嫁給我,覺得不開心嗎?”白昕寒歪了歪頭道。
凰葟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語聲顫顫道:“沒有,我很開心。”
看着凰葟臉上僵硬的表情,白昕寒突然很失望。
這表情,還沒有芙月那隻小烏鴉來得生動。
剛想完。
白昕寒就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
他怎麼會突然想到芙月。
還是在這麼正式的場合。
他期待與凰葟的這一晚,期待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當年師父百般阻攔,說不定自己早就……
但,在這個情況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凰葟在婚牀上千嬌百媚的臉。
而是芙月那似喜似悲的眼睛。
白昕寒甩了甩頭,想甩掉自己這種突然的想法。
他笑了笑,緊握成拳的手緩緩鬆開。
爲了顯示自己的鎮定,他將手伸向凰葟,想要握住那朝思暮想的手。
凰葟察覺到他的動作,身體僵硬了一下但卻硬着頭皮沒有動。
看到她這般表現,白昕寒的心沉至谷底。
爲什麼蘇慕青如此輕薄她,她還沉醉其中!
自己只是想要觸碰一下,她全身就豎起了尖刺,如此抗拒!
白昕寒無法接受。
他手指縮了縮,最終還是氣憤地砸向石桌。
“砰”地一聲。
桌面上的玉碟瓷器碎成了齏粉。
凰葟被這動靜嚇到,咬脣不敢說話。
她知道自己惹怒了白昕寒,僵硬地笑了笑。
罷了,就把他當成蘇慕青吧。
反正他們幾乎也長得一樣。
凰葟主動伸手,握住了白昕寒。
白昕寒焦躁的心情頓時被安撫,他語氣冷硬地問道:“師姐這是做什麼?”
凰葟閉了閉眼,睜眼時眼底盡是溫柔:“別叫師姐,今夜,叫娘子吧。”
白昕寒心下一顫,聽到了這輩子都聽不到的話。
他竟然第一反應是怪異。
和排斥。
他好像,並不是很喜歡凰葟這個樣子。
也不是很喜歡從她嘴裏聽到“夫君”這兩個字。
所以,他是真的下賤吧。
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東西,卻轉瞬就棄如敝屣?
白昕寒不禁懷疑起了自己。
不,不是的。
是因爲,她不真誠!
沒錯,是因爲凰葟不是真心的,所以他才排斥!
他自以爲找到了理由,便開口說道:“還是不必了,師姐,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叫我吧。”
白昕寒起身正要離開。
凰葟卻慌了。
不能就這樣讓他離開!
否則自己豈不是再次陷入危險!
她不想再泡絕情池了。
真的很痛,貫徹心扉的痛。
與其泡絕情池,不如和白昕寒睡一覺,真不真心的,根本沒那麼重要。
起碼,沒有命重要。
“站住。”
凰葟突然開口說道。
白昕寒停下了身子。
“你難道以爲,我對蘇慕青就一定是真心的嗎?”
凰葟的話,讓白昕寒如遭雷擊,他不可置信地轉頭。
看到他這副表情,凰葟笑了。
“沒錯,我只不過是圖他的雙修之法,他身上有一種令我着迷的氣息。
要說愛上他,還太遠。”
白昕寒聞言不禁皺眉。
沒錯,當初他與蘇慕青同爲雙生子,被視爲不詳的存在,會克父克母。
按照規矩,必須丟棄一個,父母才能活。
而蘇慕青之所以被留在萬獸宗,是因爲他天生就自帶令百獸着迷的氣息。
簡直是天生的萬獸之體。
誰捨得讓這樣一個絕世天才慘死於獸口。
所以,死的必須是他。
當然,最後他也沒死。
他被凰葟撿回了玄天宗。
興許是因爲他沒死,還活着的緣故,父母反倒死了。
意外死在了一羣獸潮當中。
當白昕寒就是這個消息時,心情極爲複雜,不知該是悲還是喜。
對於丟棄自己的仇人有如此下場,他自然是怨恨且快意的。
但,一想到他們很可能是自己害死的,又不免多了幾分愧疚。
興許也是這個原因,蘇慕青一直看自己不順眼。
他們相看兩相厭。
本應是親密無間的手足兄弟,卻變成了天生的仇敵。
回憶停止,白昕寒再看向凰葟時,眼神更加複雜。
原來,蘇慕青也沒有真的得到凰葟的心嗎。
“師弟,既然都不是真心,那你又有什麼好介意的呢。”
凰葟纖長的手指搭在領口,稍稍一用力。
薄薄的長裙便碎裂成片,如同花瓣緩緩凋零。
她白皙的皮膚暴露在微涼的夜色中,卻平白增添了幾分灼熱。
白昕寒的瞳孔驟然緊縮。
她皮膚上甚至還殘留着蘇慕青留下的痕跡。
可見當時他們有多激烈。
“師弟,你不想試試嗎?”
凰葟一步一步朝白昕寒走去,她的腰肢搖曳多情。
清冷美人瞬間化身美豔女妖。
這強烈的衝擊讓白昕寒頓時愣在了原地。
看着他的表情,凰葟心中閃過滿意。
同時也有着懊惱。
早知道勾引就可以少受那麼多苦,她也不會那般抗拒了。
當凰葟的手臂圈攬上白昕寒的腰間時。
白昕寒的瞳孔不自覺放大,看着她逐漸貼近的肌膚,白昕寒驟然覺得頭腦發暈。
就在此時,他腦海中閃過一雙清澈如霧的小鹿眼,頓時僵住了。
他今夜怎麼回事!
明明是他和師姐的獨處空間,卻總是想起另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魔怔了?
他強行收回心緒,直直對上了凰葟的眼睛,彷彿要將她刻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