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涸的嘴角,無神的眼睛裏眼珠轉動,思緒慢慢回到身體。
“又斷片了?”吳燁心中想到,“哦,是的,昨天遇到個愛喝酒的俄國佬”
那這裏又是哪裏?
略微思考自己爲什麼會頭疼之後,吳燁纔開始打量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房間,陽光透過窗戶上綿密絲綢裏的縫隙懶洋洋的落在桌子上。
桌子中間擺放着香爐,香爐裏的煙還沒有熄滅,飄散出來,在陽光裏嫋嫋起舞。
“穿越?”
“我被綁架了?”
“拍戲?”
連續三個念頭閃現在吳燁的腦海裏。
微微搖了搖頭,將雜亂的念頭放下。
得益於生活裏見過狗血的事情太多,吳燁短暫的慌張之後,迅速的接受現實。
伸手摸了摸腰,還好還好,腰子沒被嘎。
又摸了摸頭,一層綿密的汗星星點點點的沾染在額頭上。
看來應該是因爲昨晚有些發燒,身體纔會感到有些不適。
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獨立生活的好青年,基本判斷自己有沒有生病的常識還是有得。
特別是經歷肺炎之後,對於發燒導致的身體虛弱,有了新的一重體會。
簡單的確定自己身上並沒有缺少什麼零件之後,吳燁纔開始考慮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哪裏?
難道是朋友的惡作劇?還是誤入什麼劇組拍戲?
“有沒有人?”吳燁張開乾涸的嘴脣,開口喊道。
在吳燁耳中正常大小的聲音,在外界看來,卻和人小聲說話一般。
並沒有人迴應吳燁的呼喊。
吳燁躺在牀上,身體陣陣發虛,肚子也在咕咕叫,嘴巴也不斷提示着吳燁身體極度缺水。
無奈,吳燁只得自己支起身子,靠在牀邊的枕頭上,一步一步的將自己身體支起來。
這時候,吳燁才發現,原來不止是自己身處的房間,就連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一身錦袍。
短短的幾步動作,似乎是耗盡了吳燁畢生的力氣。
吳燁靠在枕頭上喘着氣。
無盡的恐慌縈繞在他的心頭,難道自己真的穿越了?
眼前這個最不可能的答案,已經是吳燁能夠想到最接近現實的答案了。
“你醒了?”就在吳燁胡思亂想之際,一道聲音打斷了吳燁的思考。
吳燁擡起頭,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身影。
這是一箇中年人的樣子,臉上溝壑縱橫,頭髮落拓不羈的隨意束在腦後,青色的道袍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腰間懸着一顆葫蘆,閃爍着光芒,尤爲顯眼。
臉上不怒自威,吳燁的眼神與中年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從中年人的眼睛裏吳燁的看到的是赤裸裸的厭惡。
確實如此,要不是聽說人馬上就要死了,他才懶得來看一眼。
此時的吳燁可沒有前世玉樹臨風的樣子,二十多歲的人,活成三十多歲的樣子,啤酒肚,臉上滿是油光,頭髮隨意的披在後面,臉色灰敗慘白,一副虛的不行的樣子。
“嗯”吳燁答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面前這個中年人爲什麼厭惡自己,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嗯?”中年人鼻子裏輕哼了一聲。
看着面前一如往昔的人,他心底也有些奇怪。
往常吳燁看到自己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哪怕自己的話語只是簡單的說重一點,吳燁就已經匍匐在地磕頭求饒了,怎麼今天就只有一個簡單的嗯。
想到這裏,中年人忍不住想試探道:“身體好了?”
“嗯”吳燁又答應一句“大概沒什麼問題了”
“咕嚕嚕”就在吳燁說話間,肚子卻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吳燁的臉上微微有些臉黑,身體不給力啊。
中年人卻愈發來了興趣,滿是褶子的臉上微微抽動,顯得有有些猙獰。
“你可知我是誰?”中年人對着吳燁問道。
吳燁看到中年人發問,就知道自己露餡了。
原本還想着趕緊打發掉面前的這個中年人,沒想到自己的行爲這麼快就露餡了。
想想也是,吳燁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身是什麼樣子,什麼性格,露餡很正常。
本來想着少說少錯,多說多錯,沒想到,一句話自己就把自己賣了。
想到這裏,吳燁也沒有掩飾什麼,大大方方的說道:“這位大哥,小弟我不知怎麼的,昨晚可能是發燒,對於以前的事情記得不太清”
中年聽到吳燁對他的稱謂,臉上掛上了一絲寒霜,隨後又聽到吳燁接下來說的話,心裏大概明白吳燁所說的意思。
失憶了?
中年人見到吳燁的所做所爲,與之前的行爲大相徑庭,心底微微認同吳燁的說法。
“在這裏好好休息!”中年人冷冷留下一句,轉身離開。
吳燁巴不得中年人離開,從剛開始見到中年人的第一眼,吳燁的心裏就莫名在在中年人身上感到一絲危險的感覺。
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想要顫抖,但是卻被吳燁生生忍住了。
看來我真的穿越了!
吳燁有些沮喪,又有些恐懼,恐懼又帶着一絲的興奮。
誰能不想能爲自己精彩的活一次呢。
吳燁閉上眼睛,雖然很飢餓,很缺水,但是他現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就在中年人離開後,不多會,一個身穿粗布麻衣,年紀尚且不足十歲的小朋友拎着食盒走了進來。
吳燁睡得很淺,畢竟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睡死。
輕輕的一點響動就將吳燁驚醒。
“誰?”吳燁開口問道。
“吳執事,王長老讓我給你來送飯”小朋友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謙卑的回道。
吳燁沒有說話,簡短的一句話裏信息量卻很足。
吳執事應該是說的是我,王長老是剛纔的那個中年人,執事,長老,這裏是個門派!
就是不知道是修仙的還是練武的。
吳燁的眼睛轉動間將面前的情況分析的七七八八。
眼見吳燁沒有說話,進來的小朋友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能怯生生的站在一邊。
吳燁回過神來,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不足十歲的小朋友。
粗布麻衣,臉上灰濛濛的,眼神也是黯淡無光,雖然很年輕,但是手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老繭不斷的覆蓋在上面。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手,吳燁只在四五十歲,遭受社會不斷毒打後,認命的人身上見到過。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吳燁沙啞的聲音響在劉石的耳邊。
劉石聽到吳燁的話,身上打了個激靈,趕緊回話道:“小人叫劉石,原本是伙房打雜的夥計,現在被王長老安排當吳執事您的侍從,我,我今年九歲”
看到劉石雖然有些慌亂,但卻流利的回答,吳燁點了點頭。
是個喫過苦的,也是一個機敏的。
劉石雖然好奇爲什麼吳燁要問自己的年紀,但是過往的經歷教會他,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