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以前,此刻正是華燈初上時分。江兩岸的霓虹閃爍,各路遊船泛舟江面之上。
整個街道車水馬龍,行人吹着晚風散佈在江邊。
而現在整條江只有漆黑一片,行人也全部改換成的遊蕩的喪屍。
手握着對講機的陳宇不知道應不應該將自己脫困的消息告訴衆人,明日就將開始陳天龍的計劃。
如果此刻聯繫衆人,陳宇也怕會造成什麼影響。
想了想後,陳宇還是將其收了回去。
恰逢陳天龍拿了兩罐啤酒來到了陳宇的身邊,將其中一個遞給他。
“食物沒有了,啤酒倒還剩下不少。”
“走一個?”
陳宇笑了笑沒有多說,兩罐啤酒碰在了一起。
“你和嫂子怎麼認識的?”陳宇也好奇究竟怎樣的愛情,能讓陳天龍做出這樣的選擇。
“那說來可話長。故事很俗,兩個苦哈哈一起打拼,卻沒能一起享福。”說起曾經的過往,陳天龍臉上盡是釋然。
如果能讓陳天龍選擇一個時間回到過去,他無疑會選擇剛來到紹漢市。
“那時候活得很窮,但很奇怪。”
“那個時候卻是我活得最快樂的時候。”
當初陳天龍和林淑媛兩個人來到紹漢市,陳天龍洗車工的工作每個月的工資只有四千塊,而林淑媛做保潔只有三千。
因爲要給家裏老人寄一部分,刨除租房一系列生活費。
真正能留到兩個人手裏的,只有微薄的一千塊。
“那時候我們唯一的娛樂就是一起走在這紹江邊,吹着晚風手拉着手從頭走到尾。”
“那段路只有三公里,我們每次都走得很慢。”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江邊有我們自己的一個小家,每天打開窗都能聞到江面的微風。”那時雖然窮,但活得有理想。
“小家...”陳宇看着自己腳下的別墅。
這裏雖然算不上整個紹漢市最頂級的地段,但靠近江邊位置也絕對是第一梯隊。
整套房子下來沒一兩千萬根本打不住,相比之下自己在郊區的北山公館便不入流。更何況還是租的.....
“只可惜我們剛買了這棟房子,她便查出了骨癌。”
“有命賺錢,卻無福享受。”在查出骨癌時,陳天龍的腳踏過整個紹漢市每個寺院的門檻。
卻始終都沒能緩解惡化的速度。
“她說她最愛喫麻辣燙。”
“而那三十多一碗的小喫。只有我們發工資的時候才能享受一次。”
越是回想起來,陳天龍心裏滿是對林淑媛的愧疚。
“當初她說自己一直感覺到腿疼,我說她就是累着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直到有一天她站不起來,這才查出來是骨癌。”
說到這陳天龍已經紅了眼眶,在陳宇不注意時偷偷擦乾眼淚。
林淑媛的腿痛嚴重時正是陳天龍的改裝廠賺錢的時候,那時候他一心兩人的夢想。
卻始終都忽略了對身邊人的感受。
現在後悔,卻早已回不到過去。
“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徹底完了,如果你有愛的人。”
“一定要讓她知道,別將這祕密帶到棺材裏。這沒任何意義。”說完陳天龍拍了拍陳宇的肩膀回到了屋內。
但稍微活動並沒有問題。
“我來控制喪屍的行動,你綁手腳。”陳天龍主動攔下了最危險的任務。
畢竟是自己的事,沒必要讓陳宇以身犯險。
想要抓一隻喪屍和殺一隻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不然陳天龍也不會請求陳宇也同樣加入自己。
在此前都有過一定嘗試,但卻都以失敗告終。
陳天龍從櫃子裏拿出一根帶着鎖環的長棍,帶着陳宇來到別墅外準備動手。
“一會我將喪屍拽倒你替我接手,當我將它控制起來的時候你再來。”
爲了避免驚動更多屍羣,兩人選擇了一隻遊蕩的喪屍作爲首要目標。陳天龍先一步動手一擊即中,陳宇能看出他應該練了很長時間。
當喪屍被鎖死後,陳天龍立刻將其拖到了路邊。
將手裏的長棍交陳宇手中後直接赤膊上陣。
一個標準的擒拿直接將喪屍死死摁在地上,束縛住雙手的同時也用膝蓋防止其頭部反咬自己。
陳宇見狀也立刻上前將繩子套在喪屍嘴裏,隨後束縛住手腳後兩人立刻返回到了別墅內。雖然是第一次嘗試,但兩個人配合卻異常默契。
一氣呵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看到被抓進別墅的喪屍,陳天龍也是心情大好。當即拿出注射器準備抽取血液,卻被陳宇一把攔了下來。
“龍哥,如果想要停手。現在還來得及。”
“有些時候,愛未必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放手。”
“未必不是一種選擇。”
但陳天龍此刻明顯不可能再聽進去陳宇的任何話。
直接將他的手彈開。
“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抽取完血液的陳天龍徑直回到房間,林淑媛也徹底來到了彌留之際。
在最後的生命時刻,陳天龍在牀邊陪她走完了最後一段路。
隨後直接將喪屍血液,注射到了對方體內。
一分鐘...
兩分鐘...
直至十分鐘過去,牀上的林淑媛仍然沒有任何反應。陳天龍也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坐在了地上。
“最終還是失敗了嗎?”
喪屍病毒能將活人變成死人,卻無法讓亡者復生。自己所做的一切終究是鏡花水月。
已經徹底心如死灰的陳天龍將視線看向了一旁剩餘的喪屍血液。
“不要!”
陳宇立刻衝上去阻攔,卻還是慢了一步!
剩餘的喪屍血液已經被陳天龍徹底注射進入體內。
與此同時,他也將自己腰間的車鑰匙交給了身邊的陳宇。
“抱歉,讓你和我瘋這麼一回。車庫裏的車應該對你有幫助。”
“我沒能成功,但我不後悔。”
“就讓我成爲喪屍,一直留在這裏吧。”說着陳天龍一口鮮血噴出,已經是即將屍化的前兆!
陳宇緊握的拳頭緩緩放下,到現在他也只能尊重陳天龍的選擇。
緩緩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再次來到二樓天台,陳宇打開了對講機。
“喂...是我。”
陳宇平靜的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