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歡瞪大眼睛:“憑什麼?你…你…你偏心,我不服。”
蕭臨淵輕笑一聲,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手中的戒尺道:“公主還記得今日在沉香院見過我吧?
不巧,那時我剛檢查完嬌嬌的功課,她做得很好。
至於功課爲何會不見了,想必應該要問問公主殿下,做了什麼。”
江瑤歡:“……”
她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言,只覺得蕭臨淵方纔打的不是她的手心,而是她的臉。
蕭臨淵繼續道:“公主覺得拉着自己的朋友,讓她陪着你共同受罰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你想到的只有你自己,未曾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任性妄爲,以自己的喜好來要求別人,我難道罰錯了嗎?”
葉沉魚聞言忙站了起來道:“先生,公主就是跟我開個玩笑,她不是這樣的人。”
“開個玩笑?”
蕭臨淵眯了眯眼睛,朝着她走了過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在你縱容她,爲她遮掩的時候,便已經是大錯特錯。
既然你想和她有難同擔,我便成全你,把手伸出來。”
葉沉魚知道自己這是又惹蕭臨淵不高興了。
她只得硬着頭皮把手伸了過去,緊接着那戒尺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她呲了一聲,皺了皺眉,看來阿歡說的沒錯,打手心是挺疼的。
江瑤歡恍然驚醒,她看着葉沉魚被打紅的手心,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爲,不禁開始反思自己。
明明是她偷懶,忘了先生的功課,卻要連累小錦鯉與她一起受罰。
她站了出來,將手伸到蕭臨淵面前道:“先生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任性妄爲,搶走了嬌嬌的功課,想讓她陪我一起受罰的。
是我自私只想到了自己,未曾考慮過她的感受,都是我的錯,先生要罰就罰我一個人,不要罰她。”
葉沉魚看着江瑤歡,忽而覺得這個姑娘長大了,她一向都是小孩子心性,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
但現在她學會了反思,替別人着想。
蕭臨淵道:“那就罰你做一篇賦論,就以知己爲題。”
說着,又對着其它人道:“還有你們,同樣的命題明日交上。”
衆人:“……”
這是罰公主還是在罰他們啊?
下了學後,江瑤歡面色凝重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問着葉沉魚:“你的手還疼嗎?”
葉沉魚笑了笑:“早就不疼了。”
江瑤歡停下腳步看着她:“我現在才知道蕭大人原來這麼厲害,以前的那些夫子,就只教我之乎者也,聽得我昏昏欲睡。
但蕭大人不一樣,他嚴肅是嚴肅了點,但會教我爲人處世,教我道理,我現在倒是有點佩服他了。”
葉沉魚噗嗤一笑:“我還以爲你會討厭他呢,畢竟你上了兩天課,他就罰了你兩次。”
江瑤歡嗔了她一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看着葉沉魚,鄭重的道了一聲:“對不起啊小錦鯉,今個是我連累了你。”
葉沉魚拉着她的手道:“原諒你了。”
她鬥志滿滿,彷彿開了竅一樣。
葉沉魚欣慰不已,她看着江瑤歡走遠,心中感慨良多,被千嬌萬寵的小公主總是要長大的。
她還記得,前世江瑤歡在和親之前來看過她。
昔日裏明媚靈動的公主,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臉上再也沒有了天真爛漫的笑容。
“沉魚。”
黎清瑤走過來,拉着她的胳膊,朝着花園裏的小路走去,她壓低了聲音道:“表哥見鬼是怎麼回事?”
顧錦初受完家法之後,她還沒來得及單獨和沉魚說上話。
葉沉魚道:“是小舅舅做的,昨夜他撞見我救了你,便幫我收拾了爛攤子。”
頓了頓,她又道:“大哥昨夜在假山私會的人是春草,她應該是認出了你的聲音,知道你見過大哥。
春草來找過我,想要試探我和這件事是不是有關係。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擺平了,你就等着看好戲就行。”
黎清瑤看着她,心中無比的安定,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謝謝你,嬌嬌。”
她在課堂上聽公主和蕭臨淵都叫她嬌嬌,她覺得嬌嬌這個名字很好聽。
葉沉魚道:“跟我說謝謝那就太見外了,你先回去換件衣裳,晚些時候我們一起去看二妹妹。”
“好。”
黎清瑤應了一聲,隨即先回松鶴堂去了。
用過晚膳之後,葉沉魚和黎清瑤一道來了海棠院。
剛進院子就聽茶杯摔碎的聲音,伴隨着顧錦初的怒罵:“沒用的東西,都給我滾。”
兩人進了房間,就見滿地碎屑,丫鬟正跪在地上收拾。
“妹妹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葉沉魚走過來,看着趴在牀上的顧錦初,有些蒼白憔悴。
但看見她時,那雙眼睛卻像是淬了毒一樣,冷厲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
顧錦初心煩意亂,她身上的傷本就疼的厲害,偏偏丫鬟笨手笨腳,換個藥都不會。
尤其看見葉沉魚,明明是個鳩佔鵲巢的假千金,卻活得比她光鮮亮麗,她不甘心。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她纔是爹孃的親生女兒,她在外受了十五年的苦,憑什麼到頭來還要被葉沉魚這個搶走她人生的人壓上一頭。
“我來看看妹妹啊。”
葉沉魚在房間裏四下看了看,顧相夫人爲了彌補這個女兒,房間裏的擺設都是用了最好的。
就連桌上的香爐都是鎏金的,可比她房間裏要氣派得多。
葉沉魚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放在顧錦初面前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是從玄清觀請來的鎮邪符紙。
妹妹將其壓在枕頭下面,那些鬼怪就不敢來找你了。
聽說枉死之人怨氣極大,大哥那裏我也送去了,這個你留着。”
顧錦初看着面前的黃符紙,拿起來就撕了一個粉碎,扔在了葉沉魚腳下道:“什麼冤魂索命,如果真有,就讓她們來找我好了,你當真以爲我會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