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謙不敢相信,顧錦初寫給她妹妹的那些信,他覺得有利用的價值,便沒有燒掉,而是祕密地藏了起來。
可是這些信,竟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是在她妹妹房中找到的。
這絕不可能!
“這信是假的。”
藏信之地,只有他自己知道,絕對不可能被發現,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這些信是僞造的。
林若謙看向沈崇禮道:“你們這是栽贓陷害。”
沈崇禮將他手中的信拿了過來,放回錦盒裏道:“林二公子說這信是假的,可有證據啊?”
林若謙一噎,面色有些難看,他總不能將真的信拿出來,證明他們搜出來的信是假的吧?那豈不就是自投羅網。
這明顯就是他們設下的圈套。
唯一的辦法就是驗證字跡,只有證明這字跡不是顧錦初的,他妹妹便能逃脫嫌隙。
林若謙穩住了心神,輕嗤一聲道:“字跡僞造的就算再像,那也是假的,成不了真。
我以爲沈大人是個清風霽月,公正廉明的君子,原來竟是個弄虛作假,卑鄙無恥的小人。”
“林二公子。”
一直沒有現身的蕭臨淵從侍衛身後走了出來,他看向林若謙,笑着道了一聲:“幸會。”
“蕭大人。”
林若謙認得他,三年前蕭臨淵狀元遊街的時候,他曾一睹過這位狀元郎的風采。
而他用了短短三年時間,便成了朝中新貴,未來前程更是不可限量,是爲數不多他所欽佩之人。
看着出現在這裏的蕭臨淵,林若謙忽而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忘了蕭臨淵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葉沉魚的舅舅。
這個男人莫不是來報仇的吧?
“林二公子懷疑這信箋是僞造的,正好本官這裏有顧錦初所做的功課,聽聞林二公子書法造詣極高,想必定然能夠辨別真僞。”
蕭臨淵將顧錦初的功課遞給了林若謙。
林若謙略有些遲疑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瞧,心頭跟着一緊,一股寒氣傳遍全身。
他似是發覺了什麼,滿目震驚的看着蕭臨淵。
蕭臨淵微微一笑:“如何?”
林若謙僵着身子,合上那本功課,本就虛弱的他此時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問:“蕭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臨淵頷首。
林若謙將他帶到了見客的花廳,下人奉了茶後,他才道:“蕭大人真是好本事。”
顧錦初的功課他看過了,同沈崇禮搜出來的信上筆跡一模一樣,而同他藏起來的信箋卻有些差別。
這也就說明,沈崇禮手中的信是真的,他手裏的纔是假的,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蕭臨淵的掌握中。
他們全都是跳樑小醜。
林若謙問:“蕭大人是怎麼做到的?”
蕭臨淵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茶葉,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道:“從大慈悲寺回來後,我就讓人盯着你們侯府的一舉一動。
你們利用相府的李媽媽給顧錦初傳信,熟不知那信半路上就已經被我給截了下來。
顧錦初收到的,以及林二小姐收到的都是仿抄版,真正的原件在我的手裏。
所以,就算顧錦初燒了信箋,你藏了信箋也沒有用,只有我手裏的纔是鐵證。”
本以爲這利用顧錦初借刀殺人的辦法滴水不漏,結果反倒害了他妹妹。
林若謙深吸了一口氣:“蕭大人答應單獨見我,想來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你說吧,想我怎麼做,才能放了我妹妹?”
蕭臨淵眉梢一挑:“林二公子果真是聰明人,當初是你阻止林月薇去回春堂買藥的吧?”
“是我。”
林若謙道:“我妹妹年幼無知,冒犯了葉小姐,我在這裏代她賠罪,還請蕭大人網開一面。
只要能夠饒她一命,我保證以後我們侯府不會再尋葉小姐的麻煩。”
“呵。”
蕭臨淵冷嗤一聲:“你妹妹在大慈悲寺下毒計陷害我的外甥女,還殺了人,讓無辜之人替她頂罪,你憑什麼覺得她應該被原諒?”
林若謙也知他妹妹罪不可恕,若非顧念那點微弱的兄妹之情,他纔不會趟這渾水。
他緊握着雙手問道:“蕭大人想怎麼做?”
“這樣吧。”
蕭臨淵手指輕敲着椅子道:“你們兄妹既然如此情深,不如你來替她頂罪,怎麼樣?”
“你……”
林若謙因爲動了怒,忍不住捂着嘴咳了起來,緊接着蕭臨淵將手伸了過去,探上了他的脈搏。
這舉動,倒是讓林若謙愣了一下,一時間竟也忘了反應。
蕭臨淵收了手問他:“大夫說你得的是什麼病?”
林若謙壓下嗓子裏的癢意,回道:“孃胎裏帶來的弱症。”
據說他是早產生下的,生他的姨娘想讓他成爲長子,強行催產,導致他生來體弱,身體不好。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他依舊是次子,正因此姨娘越發地不喜歡他。
“是嗎?”
蕭臨淵意味幽深的看了林若謙一眼道:“想必你的生母對你很是在意吧?
就是不知道,這女兒和兒子之間,她會怎麼選?”
他輕笑了一聲,又道:“林二公子既然下不了這個決定的話,不如就將選擇權交給你的生母,讓她來抉擇。
她選擇誰生誰便可以生,選擇誰死,誰便死。”
林若謙聽着這話,臉色一僵,卻是半晌沒有反應。
蕭臨淵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着,他對着外面的人道:“凌越,卻將韓姨娘請過來。”
不多時,韓姨娘被請了過來,府上被侍衛包圍,早就嚇壞了她,偏偏侯爺不在府上。
她走到林若謙面前問:“謙兒,這是怎麼回事?”
蕭臨淵替他回答:“韓姨娘,你女兒林月薇勾結顧錦初謀害了相府大公子,罪證確鑿,稍後將押往大理寺受審。”
韓姨娘心頭一驚,白着臉道:“不可能,大人一定是弄錯了,薇兒她是被冤枉的。”
蕭臨淵道:“是不是冤枉的,想必韓姨娘一清二楚,林月薇的罪可不止這一條。
她在大慈悲寺設局謀害本宮的外甥女,手中沾了兩條人命,如今又害死了相府的大公子,便是你們侯府權勢再大,也保不住她。
不過,本官倒是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