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驛站。

    蘇逾白在牀上躺了三天,這傷勢好不容易有了好轉,便打算起程回甘州去。

    青絕收拾好行李問道:“公子不去見一見少主嗎?萬一他當真斷了小姐的藥怎麼辦?”

    蘇逾白有些心煩意亂,他正是不知道蕭臨淵是故意嚇唬他,還是當真這麼狠心?所以纔想回去看看。

    他妹妹的藥都是每個月按時送去的,當年若非乳母蘇氏的兒子替了他,他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逃亡之時,蘇氏正身懷有孕,因爲傷心過度加上疲勞奔波,這個孩子生下來就先天不足。

    蘇氏將這個女兒當成是她的命,而他亦然,他拼了命也要護着蘇家僅剩的這一滴骨肉,護着他的妹妹。

    只要是想她要的,他就會傾盡一切送到她的手上。

    這是他欠蘇家的。

    正想着,一隻飛鴿撲扇着翅膀落在了窗前,正是他們傳信之用的信鴿。

    青絕走過去取了信鴿腿上的竹筒,將其交給了蘇逾白。

    蘇逾白展開,就見上面潦草的寫着一行字:“小姐被劫下落不明,僅留下以下標誌,還請公子速回。”

    字條的最下方畫着一幅火焰紋樣的圖騰標誌,看着這個標誌蘇逾白瞳孔猛的一縮:“七殺門!”

    青絕見他變了臉色好奇的問道:“怎麼了?”

    蘇逾白揉碎手中的信箋咬着牙道:“七殺門擄走了晴兒。”

    青絕大驚,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道:“咱們未曾得罪過七殺門,他們爲何要擄走小姐?”

    蘇逾白眯了眯眼睛,七殺門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刺客組織,其中高手無數,做的都是買兇殺人的生意。

    定然是有人讓七殺門抓走了他妹妹,此事斷不可能是蕭臨淵做的,而他得罪的人只有……

    葉家!

    他掀開被子,因爲着急又扯到了胸前的傷有些裂痛,然而他也顧不得了。

    他捂着胸前的傷對着青絕道:“去蕭府。”

    主僕兩人來到蕭府,報了名諱,管家便將他們請到了花廳。

    花廳裏,一個身着白衣貴氣非凡的公子正在喝着茶。

    見蘇逾白進來,他擡了擡眸子,脣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眼底卻透着一絲冷意。

    蘇逾白四下看了看沒看見蕭臨淵,他盯着那喝茶的貴公子問道:“你就是葉君澤?”

    葉君澤放下手中的茶盞,打量着蘇逾白,氣勢十足:“就是你,傷了我妹妹?”

    蘇逾白一時間竟被他身上那種熟悉的王者之氣所震懾,莫非是因爲他和蕭臨淵自小一起長大的緣故?所以才沾染上這種無形的霸氣?

    他斂住心神問道:“是你抓了我妹妹?”

    葉君澤挑了挑眉,笑着道:“能找上我,看來你還不蠢,是我令七殺門的人擄走了你的妹妹。

    七殺門裏都是些什麼人想必蘇公子一清二楚,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妹妹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會怎麼死,不用我多說吧?”

    蘇逾白麪色一慍:“事情是我做的,你衝着我來便是,動我妹妹算什麼君子?”

    “誰告訴你我是君子了?”

    葉君澤冷聲道:“你對我妹妹下死手的時候,可有想過有失君子風範呢?

    憑什麼你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下手,而我卻不能?”

    蘇逾白被他氣笑,他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紗布下包裹着的傷道:“你說你妹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我看英雄好漢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他暗自咬牙,從小到大他就未曾喫過這樣的虧,是他太小瞧了那個姑娘。

    不僅小丫頭厲害,她哥哥更厲害。

    蘇逾白深吸了一口氣:“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了我妹妹,我任由你處置。”

    葉君澤要的就是他這句話,他扔給他一個瓷瓶道:“這是一顆毒藥,服了它我便放了你妹妹。”

    蘇逾白握着那隻瓷瓶,躊躇不定,他敢說這樣的話其實是在賭,賭葉君澤不敢動他,畢竟有蕭臨淵這層關係在。

    只不過他也知道神醫谷的厲害,一顆毒藥可能要不了他的命,但能讓他痛不欲生。

    他握着那個瓷瓶,對着葉君澤道:“你若是動了我妹妹,可有想過後果?蕭臨淵不會放過你的。”

    葉君澤輕嗤一聲:“你不是想讓我們葉家和他決裂嗎?蘇公子難道不覺得這就是一個好機會嗎?

    用你妹妹一條命,換我們葉家和他斷絕關係,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

    蘇逾白被他氣的簡直要吐血,他是想讓蕭臨淵和葉家斷絕關係,可沒想搭上妹妹一條命啊。

    葉君澤又道:“你不會以爲我會在乎蕭臨淵吧?

    他一個反賊餘孽,這麼多年藏匿在我葉家,以前不知他身份,我把他當舅舅當長輩。

    如今他身世暴露,我巴不得和他撇清關係,別說是動你妹妹,便是向陛下揭發他的身世我也做得出來。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你們在甘州的據點早已被我摸得一清二楚,到時候將你們一網打盡,我便能踩着你們的屍骨,權傾天下豈不快哉?”

    蘇逾白大驚,一時間竟猜不透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以爲自己就已經夠瘋狂的了,沒想到葉君澤比他還瘋。

    看來今日若不讓他把氣給出了,他是走不出這蕭府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看來這毒藥我是非服不可了?你抓了我妹妹,蕭臨淵他知道嗎?”

    葉君澤道:“怎麼,想知道蕭臨淵是什麼態度?你覺得他的態度能左右我的決定嗎?

    他顧念和你的兄弟之情,不忍心對你動手,可我可不會顧念和他的甥舅之情。

    便是蕭臨淵站在這裏,我說要你的命,他也不敢插手!

    想救你妹妹就乖乖吞了這顆毒藥,別指望蕭臨淵會來救你,今日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蘇逾白還從未見過這麼囂張的人,偏偏他有這個底氣,也只能認栽。

    他死不足惜,但不能連累自己的妹妹因他喫苦。

    蘇逾白狠下心來,他拔開瓶塞倒出裏面黑乎乎的藥丸,冷冷的聲音道:“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他閉着眼睛,將那顆藥丸吞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卻沒感受到任何的痛苦。

    蘇逾白松了一口氣,看來葉君澤不過就是嚇嚇他,不敢真的動手。

    正想着,就聽葉君澤道:“來人,去將小姐請過來,就說我有禮物要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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