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書房裏,一個黑衣人呈上了一本冊子。

    顧魁伸手接過問道:“那畫可送到了他手裏,他是什麼反應?”

    那個叫默影的男人低着頭,沒有迴應,顧魁這纔想起他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

    有關承安的一切,他只能從手中的這本冊子探悉。

    顧魁打開那本冊子,仔細的看着上面的記載。

    當看見上面寫到那人撕了他送去的畫後,他沉默了半響。

    隨即喃喃自語道:“原來你還會生氣啊,我還以爲你當真沒了七情六慾呢,會生氣就好。”

    他似是有些欣慰,繼續往下看着。

    忽而他臉色一變,問着一旁的默影:“是他親手殺了雲川?”

    默影點了點頭。

    顧魁勃然大怒:“誰許你們讓他親自動手的?你可親自查驗過,那個雲川可是真的死了?”

    默影被他的斥問嚇了一跳,屍體是他收的,他當時查看過人確實已經沒了呼吸。

    顧魁卻覺得此事蹊蹺,以他對那人的瞭解,他不會親自動手去殺一個下人,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他道:“你速回去將雲川的屍骨挖出來,查驗一番,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默影不敢耽誤,轉身正要離開,就聽顧魁問道:“近來承安郡可有陌生人進入。”

    默影也並不清楚,畢竟此事是承安郡守負責的。

    顧魁握緊着雙手,厲聲道:“去查,將所有進入承安郡的陌生人,全都給我控制起來。”

    默影抱拳行了一禮,隨即閃身離去。

    顧魁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着心緒,希望是他多慮了,大事未成他不想藏在承安的祕密被人捅出來。

    次日。

    早朝之上,錦州府快馬加鞭送來急報一封,說是錦州的承安郡出現了瘟疫。

    一日之間城中數半的百姓都染了疫症。

    承安郡守向錦州知府求救,錦州知府下令封鎖了承安郡,隨即快馬加鞭送來急報。

    聽聞承安郡發生瘟疫,朝中官員不免有些惶恐,衆人紛紛上奏要求陛下派遣御醫查看瘟疫詳情。

    顧魁聽到這則消息,臉色大變,怎麼會這麼巧偏偏是承安出現了瘟疫?

    正想着,就聽蕭臨淵的聲音傳來:“陛下,臣自小熟讀醫書,願親自前往承安郡,平息瘟疫。”

    御座之上的帝王看着站出來的蕭臨淵,眉宇間透着一絲欣慰。

    瘟疫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會性命不保。

    朝中大臣也只敢奏請派遣御醫前往,卻沒有一人敢站出來主持大局,唯有這個他一手提拔出來的青年才俊,願意爲他分憂。

    他道:“蕭愛卿可有把握?”

    蕭臨淵沉聲道:“臣必當竭盡全力不讓瘟疫蔓延。”

    “好。”

    景文帝大喝一聲,正要下旨,就見顧魁站了出來阻止道:“陛下,蕭大人乃朝中中流砥柱,怎可親自涉險?

    臣年歲已大不懼危險,願親自前往平息瘟疫,還請陛下恩准。”

    景文帝眯了眯眼睛,看着臺下奏請的顧魁,以他對這個老狐狸的瞭解,是不可能前往如此危險之地的。

    “陛下。”

    蕭臨淵道:“顧相大人是朝中重臣,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此事還是臣去比較妥當。”

    顧魁憂心忡忡,從昨日知曉那人親自殺了雲川之後,他便一直隱隱不安,果不其然。

    只怕承安郡的瘟疫是別人一手操控的,爲的便是要探悉他藏在那裏的祕密,而策劃此事之人,定是蕭臨淵無疑。

    他想到一直在養病,許久都不曾露面的大理寺卿沈崇禮,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只怕雲棠的死是他們製造出來迷惑他的假象。

    沈崇禮極有可能已經祕密潛入承安郡,調查他的老巢去了。

    是他大意了。

    他絕對不能讓蕭臨淵前往承安郡,更不能讓沈崇禮活着從承安郡回來。

    “陛下。”

    顧魁擡頭直視着龍座上的景文帝道:“陛下不如先派遣太醫去往承安郡查看那裏的情況,倘若事態嚴重,再派朝臣前去。”

    景文帝盯着顧魁看了看,沉聲道:“也罷,那就如顧相所言,先讓太醫院的人趕往承安。”

    他揮了揮手:“退朝吧。”

    朝臣陸陸續續的退出了大殿,唯有顧魁在陛下沒有宣召的情況下,徑自朝着殿後的內殿去了。

    蕭臨淵站在殿門前,看着顧魁遠去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景文帝回到寢宮,正要換衣服,就聽外面伺候的太監福海道:“顧相,你不能進去。”

    “讓開。”

    顧魁推開福海,來到內殿。

    景文帝擺了擺手叮囑着福海:“你們先出去,讓門外的侍衛退出十丈外,沒朕的命令不得靠近。”

    福海應了一聲是,隨即帶着殿內伺候的宮人退了下去。

    殿門關上,景文帝笑臉相迎問着顧魁:“什麼事,讓顧相大人連禮數都忘了?”

    顧魁道:“請陛下下令,處死蕭臨淵。”

    景文帝愣了一下,似有不解的問道:“這是爲何?可是蕭愛卿犯了什麼罪?”

    顧魁冷冷的聲音道:“承安郡的瘟疫乃是蕭臨淵一手策劃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沈崇禮根本不在京城,他應是去了承安郡,如此欺君大罪,還請陛下降罪。”

    景文帝有些意外:“顧相可有證據?若沒有證據,讓朕如何下旨?”

    顧魁沒有證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測而已,他看向景文帝道:“陛下可知他們爲何要去承安?”

    景文帝自是不知曉。

    顧魁從手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了景文帝道:“陛下看看這是什麼?當年我爲了陛下的千秋大業,下毒害死了黎淮安。

    黎淮安死前早已得知陛下與我的祕密,如果陛下不想這個祕密泄露出去,就請你下令處死蕭臨淵和沈崇禮。

    否則一旦讓他們查出真相,大盛皇朝危在旦夕。”

    景文帝聽着這話面色驚變,他看着顧魁手中的玉佩,眯了眯眼睛道:“原來你把他們藏在了承安。”

    顧魁道:“我這麼做也是爲了陛下,陛下這些年對我的猜忌越發的嚴重,一心想要置我死地,我總該留點自保的東西。

    陛下,蕭臨淵不是你手裏的一把刀,而是刺向你的一柄利劍,此人不除你我將永無安寧之日。”

    景文帝深吸了一口氣,那個祕密關乎大盛的生死存亡,他賭不起,便也只能棄了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棋子。

    他轉身打開了殿門,一聲令下:“傳朕命令,將蕭臨淵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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