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之前的顧溪舟雖然沒有父母疼愛,但有劉氏的悉心照顧。

    而自從劉氏被趕出府後,顧溪舟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孤兒。

    府上的下人經常苛待,他甚至連飯都喫不飽。

    葉沉魚便經常帶着喫的去看他,至於劉氏後來她再也沒有見過。

    “沒想到你還記得。”

    顧溪舟想起往事,眉眼間帶着淡淡的感傷。

    他道:“當年她因一場惡疾被趕出相府,我也以爲她早就死了。

    可是就在一個月前我突然收到一封信,才知她原來還活着。

    當初她大難不死撿回一條性命,後來便離開了京城,過了幾年安穩日子。

    只是那場惡疾到底讓她虧損了身子,她知自己時日無多便趕回來想見我最後一面。

    這玉佩便是她交給我的,她說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唯一遺物託她保管,待我長大時再交給我。”

    葉沉魚好奇的問道:“那這玉佩你娘是從何處得來的,劉嬤嬤可說了?”

    顧溪舟點了點頭,他摩挲着玉佩上的紋路道:“我問過了,只是劉嬤嬤也不知道我娘是從何處得到的這枚玉佩?

    她一直惦記着我孃的囑託,不辭千里趕來京城就是爲了將此物交還於我。”

    葉沉魚道:“想來劉嬤嬤和你孃的情誼一定非常深厚。”

    顧溪舟不置可否,他道:“她和我娘在相府相識。

    那時候我娘是顧相夫人的陪嫁丫鬟,而劉嬤嬤只是相府一個粗使丫鬟,被分到夫人院子裏伺候。

    有一次劉嬤嬤不小心打碎了夫人最喜愛的花瓶,是我娘替她擔下了罪責,從此她便一直記着我孃的恩情。

    後來我娘懷有身孕,成了妾室她便在身邊伺候。

    她還告訴我,我孃的死和顧相夫人有着逃不開的關係。

    顧相夫人表面上對我娘很好,各種補品源源不斷的送來。

    但其實她深知孕婦不能大補,否則腹中胎兒過大會容易難產。

    可憐我娘還以爲夫人是一片好心,熟不知在無形中她就算計着想要我和我孃的性命。

    所以在我娘過世後,劉嬤嬤時刻不離的守着我,就怕夫人會害了我,她就這樣守了我十年。

    大抵是因爲顧魁對我這個兒子不管不問,才讓夫人放下了戒心,我才得以長大成人。”

    這些都是劉嬤嬤臨終前告訴她的往事,也是在她的口中,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孃親是個怎樣的人。

    她是個溫柔善良而又沉穩的女人,而他的性格也是遺傳了他孃親。

    顧溪舟斂了斂思緒,看向蕭臨淵問道:“我娘留給我的這枚玉佩,可是有什麼問題?

    其實當初我拿到這枚玉佩的時候也覺得奇怪,這上面的紋刻極其罕見,而玉質卻普普通通。

    我以爲這是我孃家鄉的某種習俗,但劉嬤嬤說我娘自小被賣,她也不知自己的家鄉在何處?

    至於這玉佩的來歷嗎,劉嬤嬤更是不知。

    我娘應該是怕我太小護不住這個東西,纔將東西交託給劉嬤嬤保管,讓她在我長大後再給我。”

    蕭臨淵沉聲道:“你娘留下的這枚玉佩,非我們大盛所有而是北淵皇室之物!”

    聽到北淵皇室四個字,顧溪舟明顯的一驚。

    他有些詫異的看向蕭臨淵道:“你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瞧着這玉質極爲尋常,怎麼會是皇室之物?”

    他手裏的這枚玉佩,若是拿去當的話也不值幾個錢,皇室怎麼可能會用如此廉價的東西?

    他們大盛皇朝皇室專用之物,哪一件不是精緻而又貴重?

    蕭臨淵道:“那是因爲北淵沒有名貴的玉石礦產。

    像這麼普通的玉在他們皇室已經算是貴重的了,而尋常百姓根本都用不起。”

    他看着顧溪舟,又道:“我早年行走江湖的時候,曾在北淵待過一段時間,是以對他們那裏的風土人情多少有些瞭解。

    當日謝安寧拿着你的這枚玉佩,我第一眼便瞧出這玉上所刻的乃是北淵的蠱神。

    而將蠱神鵰琢在玉上,那是北淵皇室尊貴的象徵。

    我調查過,二十年前北淵前來求娶長公主的時候,隨使臣前來的是北淵三皇子裴無極,也就是如今的北淵王。

    如果你娘非北淵皇族的話,那麼這枚玉佩極有可能就是北淵王所有。

    而你興許根本就不是顧魁的兒子。”

    顧溪舟震驚不已,他雖然知道母親留下的這枚玉佩可能有什麼來歷,但也從未想過會和他的身世有關。

    他是不是顧魁的兒子,他並不在乎,只是這玉佩的主人北淵王的身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二哥。”

    葉沉魚看着她,將心中猜疑說了出來:“雖然我們尚未查證你的身世是否有疑,但這玉佩是北淵皇室之物應該錯不了。

    我和小舅舅眼下有兩種猜測,一則你可能就是北淵王的兒子,你娘和北淵王在二十年前興許發生過什麼?

    二則有人想借着這枚玉佩,僞造你的身世用來對付顧魁,給他冠上一個勾結北淵的謀反罪名。

    只是如今劉嬤嬤已經過世,這玉佩究竟是不是你娘留下來的也無法確定。

    但茲事體大我們覺得你有權利知情,如此我們也好一起商量對策。”

    顧溪舟默了默,沉聲道:“我相信劉嬤嬤,她不可能騙我。”

    葉沉魚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說他不相信玉佩一事是別人設下的陰謀。

    她有些擔心的問道:“二哥,如果你的親生父親當真是北淵王,你能接受嗎?”

    顧溪舟輕笑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蕭臨淵道:“聽說北淵王膝下無子?

    如果我身份屬實,是不是就是他唯一的兒子?”

    蕭臨淵點了點頭:“是,北淵王膝下無子,只有幾個侄兒一直都在爭奪這儲君之位,但北淵王一直未曾冊立太子。

    如果你當真是他的兒子,那麼這儲君之位非你莫屬。”

    顧溪舟眸色一動,他端起葉沉魚倒的茶一飲而盡,將空的茶杯放在了桌上。

    隨即拿起那枚玉佩定定的看着,問他:“王爺想不想要這北淵的江山?

    你若想要,我便幫你奪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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