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來到宴會所在的暢音閣,卻見景文帝還沒有過來。

    皇后和林貴妃以及一衆妃嬪都已經在等候,除了柔妃。

    朝臣女眷也已落座。

    葉沉魚四下看了看,發現江瑤歡坐在位子上怔怔的有些出神。

    當時那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將表姐從陛下手中救出來。

    是阿歡站了出來,引走了陛下。

    葉沉魚知道她心中一定很不好受,畢竟她看見了自己所敬仰的父王那不堪的一面。

    她想過去安慰安慰她,卻被蕭臨淵給攔了下來道:“她更需要的是你哥哥,放心吧,我已經告訴了君澤,他會安慰清和的。”

    葉沉魚點了點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不多時,陛下的聖駕姍姍來遲,奇怪的是隻有他自己,柔妃娘娘並未陪伴在側。

    衆人紛紛起身見了禮,山呼萬歲。

    景文帝在龍椅上坐下,讓衆人落了座後,他才道:“柔妃身子有些不適,朕方纔過去探望,適才來晚了一些,讓諸位久等朕先自罰一杯。”

    一番話道盡了一個帝王對妃子的無盡寵愛,也讓在場妃嬪全都變了臉色。

    只有顧皇后從景文帝的臉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柔妃哪裏是身子不適,分明就是剛剛侍過寢。

    這外面的天都沒有黑,陛下便這麼迫不及待在祭祀過先祖之後,在自己的千秋宴上,就這麼急不可耐的去寵幸那個賤人。

    若非柔妃膝下無子,只有一女,顧皇后又豈會容她活到今日。

    所以恩寵再盛又有何用?沒有兒子傍身,最後她的命運還不得掌握在她這個皇后的手裏?

    葉沉魚坐在下面,聽到柔妃身子不適,便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她在絳雲殿看見景文帝服了一顆丹藥,想來是助興的東西。

    但因爲被江瑤歡打斷,表姐這才逃過了一劫,卻讓柔妃遭了秧。

    她暗暗握緊了手中的酒杯,看着景文帝那仁善面目下藏着的虛僞噁心嘴臉,眸色深了深。

    伴隨着歌舞聲響起,千秋宴正式開始。

    景文帝在龍椅上接受百官朝賀,他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盛景,眼底卻藏着一抹意興闌珊。

    他的視線在殿上掃了一眼,最後落在了黎清瑤那裏,看她這神情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雖說沒能嚐到這佳人的滋味,有點可惜,不過她早已是他的掌中之物,逃不掉的。

    景文帝收回視線,又將目光落在了蕭臨淵的身上,臉上不由的多了一抹笑意。

    羣臣賀壽過後,前來參加宴會的女眷開始爭奇鬥豔。

    有人獻舞,有人獻音律,琴棋書畫各展所長,好不熱鬧。

    輪到顧錦初登場之時,她彈了一首曲子,哪怕並非多麼驚豔,但她相府千金的身份擺在這裏,自然也是得了幾句誇讚。

    景文帝賜了賞,坐在一旁的顧皇后道:“陛下,錦初的身份北淵使臣已經證實,她就是相府的千金,並非什麼細作。

    這些日子她因着這傳聞受了不少的委屈。

    臣妾這個做姑母的心裏也是過意不去,所以想同陛下求個恩典。”

    “哦?”

    景文帝挑了挑眉問道:“皇后莫不是想給你的侄女指婚?”

    顧皇后臉上掛着笑容道:“陛下英明,你瞧太子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

    錦初是臣妾的侄女,臣妾也想親上加親將她許給太子,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景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顧皇后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顧錦初的身份存疑,她便一直都在觀望。

    如今北淵使臣證實了顧錦初的身份,她便迫不及待要將人許給太子,無非就是要拉攏顧家。

    她明知他最厭惡的就是太子外戚勢力過大,卻偏偏要惹他不痛快。

    真不知她是蠢還是從未將他這個帝王放在眼裏。

    景文帝深吸了一口氣,今日是他的千秋宴他自然不能拂了皇后的面子。

    便問着跪在殿上的人:“顧小姐,皇后要將你許給太子,你可願意?”

    顧錦初擡頭,朗朗的聲音道:“臣女不願意!”

    一句臣女不願意,頓時讓大殿內一片譁然,衆人皆是一臉詫異的目光看着顧錦初。

    就連江煜塵都覺得意外,顧錦初竟然拒絕了這樁婚事。

    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臉面有些掛不住。

    景文帝似乎並不意外,他問:“怎麼,難道朕的太子配不上你嗎?”

    顧錦初俯身一拜:“陛下恕罪,是臣女配不上太子殿下。

    更何況太子殿下已有意中人,臣女也不想奪人所愛。”

    “哦?”

    景文帝看向太子問道:“顧小姐所言可是真的,不知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爲何不告訴朕?”

    江煜塵匆忙起身告罪:“父皇莫要聽表妹胡言,兒臣並無意中人。”

    顧錦初卻道:“太子殿下當日因爲一個女子將臣女趕出太子府,鬧得衆人皆知,還敢說自己沒有意中人?

    莫不是因爲那個女子身份低微上不了檯面,所以太子殿下連爲她求個名分的勇氣都沒有?”

    “你……”

    江煜塵怒急,他瞪了顧錦初一眼斥道:“你給我閉嘴。”

    “放肆!”

    景文帝一拍桌子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女子,你給朕說清楚?”

    江煜塵忙道:“回父皇,前些日子兒臣的馬車撞到了一人,兒臣便將人帶回府上救治。

    誰料顧家表妹闖進府上不分青紅皁白就將那姑娘給打了。

    兒臣一時氣急纔將人給趕了出去,不曾想她竟因此同兒臣置氣,還誤會兒臣有意中人。”

    就在這時,坐在太子身旁的福王幽幽的開了口道:“可據我所知,那姑娘如今還住在太子府上。

    她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被你強留在府上多日,難道皇兄不打算給人家一個名分嗎?”

    江煜塵沉着一張臉,睨了福王一眼。

    很明顯福王是想借着此事來大做文章,他雖然喜歡蘭娘,但以她的身份只能做個侍妾。

    他的太子妃還是要出自名門,對他儲君之位有助益纔行。

    只是不待他辯解,景文帝就厲聲斥道:“身爲太子當以身作則,無論你有何種緣由,那女子留在你府上多日便已是毀了清譽。

    是把人送走,還是要迎娶她做你的太子妃,太子自己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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