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他在哪裏?”

    蠱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魁恍恍惚惚,眼神有些迷離。

    他擡頭看向蕭臨淵,脣角微微一動。

    片刻後,他突然大笑出聲:“蕭臨淵,這纔是你的真正意圖吧,你想從我口中得知他的下落?

    不得不說,你確實有些本事我藏了這麼多年的祕密,都被你扒了出來,只可惜我也不是喫素的。

    一旦交出我最後的底牌,那我就當真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些年陛下一直以爲我控制着他的生母,熟不知江珩並沒有死。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日,所以早就做好了安排。

    只要我命懸一線,便會有人將江珩未死的消息告訴陛下。

    陛下可以不顧他生母的性命,但倘若江珩回來那麼他這個假皇帝就無所遁形,你說他還敢殺了我嗎?”

    這也是顧魁敢說出這麼多祕密的原因,因爲他從來就不擔心自己會死。

    所以就算蕭臨淵布的局再好,又有什麼用?

    最後還不是會輸。

    蕭臨淵聽着他的這番話眸光驟然一深:“果真是個老狐狸。”

    話音方落,身後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正是陛下身邊的福公公。

    他見蕭臨淵也在,忙見了一禮道:“宸王殿下,陛下要提審顧魁。”

    蕭臨淵知道,想必是他父親還活着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趙景軒的耳中,所以他坐不住了。

    牢門打開,顧魁從裏面走了出來,他對着福公公道:“我有幾句話想和宸王殿下說,勞煩公公在外面等我。”

    福公公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識相地帶着人退了出去。

    顧魁看向蕭臨淵,笑着道:“你想趁我落魄套我的話,其實是我在套你的話,想看看你究竟知道多少?

    你確實很厲害,不過到底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

    你說你知道了這麼多的祕密,陛下還會容你嗎?

    就算你是他的兒子,如果我拿江珩的性命換你的性命,你說他會換嗎?

    蕭臨淵,這齣戲還沒有結束,誰生誰死猶未可知。

    我很期待你接下來還會帶給我什麼樣的驚喜。”

    他拍了拍蕭臨淵的肩,笑容滿是得意:“宸王殿下,保重。”

    蕭臨淵面色陰沉,盯着顧魁離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葉君澤從暗處走出來道:“你就這麼放他走了?

    他已經懷疑你的身世,若是讓他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你豈不是有危險?”

    他原本和沈崇禮一起審問那個藏在密室裏的人,聽說蕭臨淵來見顧魁,他便過來了。

    只是聽到他們在談論大胤的那位昭王殿下,他便躲在了一旁沒有現身。

    可是誰能想到顧魁這個老狐狸還有後招。

    一旦讓顧魁見到陛下,以陛下多疑的性子,一定會懷疑蕭臨淵。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絕不能就這麼毀於一旦。

    葉君澤轉身就要去追顧魁,他道:“我去殺了他。”

    蕭臨淵一把握住葉君澤的胳膊:“讓他去!”

    ……

    皇宮,御書房。

    景文帝看着桌案上那被揉成一團又被鋪平的信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這信是突然出現在他書案上的,而信上的筆跡他認得,是顧魁的。

    他終究還是小瞧了此人。

    景文帝靠着椅子,平復下心緒,直到外面傳來福海的聲音:“陛下,顧相帶來了。”

    “讓他進來,你們退後十丈守着。”

    福公公聽景文帝發了話,應了一聲是,隨即將在御書房外守着的宮人帶離,在十丈外候着。

    顧魁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許是因爲撕破了臉,他也不再裝了,連禮都懶得行,陰沉沉的聲音道:“陛下不會當真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吧?要不要本相提醒提醒你?”

    景文帝面色一變,這麼多年他確實都快忘了自己是誰?

    做別人的影子做得太久,他都以爲自己就是那個人了。

    他道:“從一開始,你就在防着我。”

    顧魁不置可否:“從你當年答應我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

    你不是一個聽話的傀儡,我就只能想辦法讓你聽話。

    這些年你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扶持永昌候府來制衡我,想要將我除之後快。

    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覺得你翻不出什麼風浪,不屑一顧罷了。

    只是沒想到你爲了這不屬於你的帝位,連生你養你的生母都要放棄,是我小瞧了你,只是……”

    他嗤笑一聲:“我當年能將你扶到這個位置上,也能把你拉下來。”

    景文帝臉色難看至極,他緊握着雙手沉聲道:“你是想將這皇位還給你的那位摯友?

    顧魁,你不傻也別把朕當成傻子,你給朕寫這麼一封信是想同朕談條件,說說吧,你想要什麼?”

    顧魁冷聲道:“我要蕭臨淵的性命。”

    他看向景文帝,問他:“你爲什麼這麼篤定蕭臨淵就是你的兒子,你就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世嗎?

    而且他早已知曉你並非真正的江珩,留着他只會是隱患。

    只要將他除掉,我可以答應你永遠保守祕密,你做你的帝王我做我的相國,我們永不猜忌,如何?”

    景文帝冷笑一聲:“你膝下無子,便也要斷了我的子嗣是嗎?

    我最看重的兒子只有淵兒,可你卻想讓我殺了他。

    殺了他這大盛皇朝便再也沒有人同你爲敵了,你倒是好算計。”

    顧魁面色一慍斥道:“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他接近你就是爲了替鎮國公府洗脫冤屈,查明二十年前的真相,你還不明白嗎?”

    景文帝道:“你以爲朕和你一樣蠢嗎?你被人戴了綠帽子替別人養了十九年的兒子,還以爲朕和你一樣嗎?

    淵兒是不是朕的兒子,朕比誰都要清楚,至於我們之間的祕密,那是朕親口告訴他的。”

    “你……”

    顧魁大驚,似是沒想到竟是景文帝將他們的祕密告訴了蕭臨淵。

    這也就說明景文帝早已篤定了蕭臨淵就是他的兒子。

    這個結果太讓人意外,一時間打亂了他的節奏。

    顧魁緩了一會隨即才反應過來道:“所以,是你讓他來套我話的?你早就知道江珩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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