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淵知道昨夜京城之亂,讓顧魁逃走趙景軒定是坐不住了,他起身對着江珩道:“爹,我進宮瞧瞧,你先歇着。”

    江珩有些擔心,他問:“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你將我救了出來?”

    蕭臨淵沉聲道:“放心吧,我能夠應付,你等我回來。”

    說着,他看了趙氏一眼見她神情自然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收回視線帶着人離開了。

    因爲昨日顧魁之亂,今日罷免了早朝,羣臣一個個都心急如焚在等着消息。

    蕭臨淵來到御書房,就見景文帝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臉色還有些凝重,他走過來行了一禮喚道:“陛下。”

    景文帝擡頭,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昨夜你去了哪裏?”

    蕭臨淵道:“臣慚愧昨夜險些中了顧魁的圈套,他知道我在尋找江珩的下落,故意透露了假的消息引我過去,結果差點成了甕中之鱉。”

    他苦笑一聲:“幸虧謝將軍趕來及時,否則我怕是見不到陛下了。”

    景文帝聞言心中的疑慮頓時散去,他起身走到蕭臨淵面前見他衣服上沾着血跡,忙握着他的肩膀問:“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就是折了不少的手下。”

    蕭臨淵嘆息一聲,眸色幽深:“我們都太小瞧顧魁了,這些年他在暗中培養了不少的勢力,此番來京城接應他的只是少數。

    只可惜還是讓他給逃了,是臣沒用愧對於陛下的信任。”

    他後退了一步,攏袖行了一禮。

    景文帝扶着他的手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沒有你朕這個皇帝還要受他擺佈,只是……”

    他擰着眉,心頭有些沉重:“他這一逃勢必會反,萬一他擁戴江珩與朕抗衡該怎麼辦?”

    蕭臨淵冷聲道:“陛下怕什麼?你纔是真龍天子,即便顧魁帶着江珩回來,你覺得又會有幾人相信他所言?”

    景文帝舒了舒眉,是他草木皆兵了,畢竟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受顧魁的鉗制。

    他也想過反抗,但也只敢在背後來陰的,明面上卻是不敢和顧魁撕破臉,若非蕭臨淵的指點,他也不敢踏出這一步。

    如今,成敗在此一舉。

    景文帝拍了拍蕭臨淵的肩道:“朕若是有你這般的魄力,也不會被他控制二十年,日夜不得安。

    朕老了這大盛的江山交到你的手裏,朕很放心。

    只是眼下太子沒有大錯,還無法將其罷黜,朕打算先封你做攝政王,讓你替朕打理朝政之事,你意下如何?”

    蕭臨淵道:“兒臣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景文帝聽着他那聲兒臣,激動的握住了他的手:“你終於肯承認我這個父親了?”

    雖然他們兩人坦誠了祕密,但蕭臨淵一直未曾改口叫他父皇,而這一聲兒臣便等於認可了他。

    這讓景文帝如何不激動?

    蕭臨淵看着他:“在我心中早就承認了你,只是……”

    他眸色一黯垂下了眸子:“我的身世終究是見不得光的,若是讓人知曉只恐污了你一身清譽,對你不利。

    所以我們父子之間只能以君臣相稱,這是對我孃的保護,也是對陛下你的保護,還希望你能諒解。”

    景文帝感動道:“朕知道,是朕讓你受委屈了。”

    那夜也不知是何故,當蕭臨淵問起他母親究竟是誰時,他便將真相告訴了他,然後他們父子二人交心而談。

    只是,蕭臨淵因爲他生母的緣故,他們父子之間又有了隔閡,這一聲父皇他至今未曾聽到。

    因爲蕭臨淵以他的身世爲恥,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能得他自稱一聲兒臣,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蕭臨淵搖了搖頭:“眼下最重要的是顧魁之禍,還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取了顧魁的項上人頭爲你賀壽。”

    “好,好。”

    景文帝眼底滿是欣慰。

    君臣二人在御書房密談了一番,隨後蕭臨淵才離開了皇宮,緊接着一封冊封宸王爲攝政王的聖旨便在京城傳開了。

    鳳棲宮內。

    江煜塵得知此事後,當即就摔了手中的茶盞,他表情有些猙獰:“父皇竟然封他做了攝政王,這是要宣告天下這大盛的江山是他蕭臨淵的。”

    攝政二字極其的有分量,這權勢可以說是凌駕在東宮太子之上,有了這攝政王,他這個太子便等同於虛設。

    即便父皇未曾下旨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但其實他已經名存實亡。

    而今舅舅出逃,相府傾塌,他已然是窮途末路。

    顧皇后更是恨得牙癢癢,她死死的握着雙手道:“你舅舅不會就這麼倒下,他一定會回來救我們的。”

    “母后。”

    江煜塵道:“事到如今舅舅都自身難保,你還指望他會來救我們?我們如今只能自救。”

    他握着顧皇后的手,目光陰冷:“我們要趁着蕭臨淵這攝政王還不成氣候的時候,早日下手。”

    顧皇后蹙了蹙眉:“可是我們手裏能用的人不多,要除掉他何其困難?”

    “我有辦法。”

    江煜塵湊到顧皇后耳邊低聲道:“母后覺得,蕭臨淵弒君圖謀造反這個罪名怎麼樣?”

    顧皇后心頭一驚,瞪大眼睛看着江煜塵:“塵兒,你……”

    江煜塵冷笑一聲:“父皇年紀大了,也該歸西了,難不成你還捨不得?你忘了這些年,他是怎麼對你的?”

    顧皇后對景文帝早已死了心,年少時的情意在這二十年的朝夕相處中都被磨滅的一乾二淨。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陷入情愛中的小姑娘了,她要爲了自己和兒子而活。

    顧皇后深吸了一口氣:“此事需要好好謀劃一番,最好能拉林家一同下水。”

    就像當年她們聯手想除掉安嬪肚子裏的孩子一樣。

    “不可。”

    江煜塵道:“福王不可信,萬一他在背後出賣我們,同父皇邀賞那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這件事只能我們自己來。”

    顧皇后想了想覺得太子所言也有道理,這畢竟是弒君,少一個人知道就能多一分勝算。

    她點了點頭:“那便聽你的。”

    成與不成只能賭一把了,賭贏了這天下就是他們的,賭輸了便唯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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