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章知道自己留下他們說話不便,便自覺的退到門外候着,反正他耳力好他們說什麼,他也能聽得見。

    蕭臨淵轉頭問着江瑤歡:“喫完了嗎,君澤正在御花園等着你。”

    聽到葉君澤在等她,江瑤歡頓時喜笑顏開,她匆忙站起來對着馮雪柔道:“母妃,我先走了。”

    說完,從桌上抓了兩個糯米糰子就跑了。

    馮雪柔笑着調侃:“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江瑤歡回頭衝着她做了個鬼臉,隨即一蹦一跳的出了宮門

    見蕭臨淵帶來的那個侍衛站在門前,她伸手就將一個糯米糰子遞了過去:“辛苦張叔叔了。”

    月知章愣了一下,隨即慢半拍的接過她遞來的糯米糰子,有些激動的回道:“公主客氣了。”

    江瑤歡衝着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隨即高興的跑掉了。

    月知章拿着女兒送的糰子,還沒喫就覺得心裏甜甜的,他的女兒怎麼這麼乖巧、這麼懂事、這麼可愛。

    他捧着那個糰子,笑得有點傻,幸好周圍沒人看見,否則定會把他當傻子給趕出去。

    殿內。

    馮雪柔看着正在用膳的蕭臨淵問道:“你把清和都支開了,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其實也沒什麼。”

    蕭臨淵放下筷子道:“我回去後跟我爹講了你的事情,他覺得過意不去特意叮囑我,一定要護好你們母女。

    如今朝中動盪,前朝後宮都不太平,顧魁雖然已經狼狽出逃但他的勢力也不可小覷。”

    馮雪柔道:“你如今臨朝攝政已經夠忙的,實在不必費心來照應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就是。”

    門外的月知章聽着這話,心頭不免有些酸澀,這個女人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爲別人着想,絲毫沒有考慮過自己。

    她這一輩子都在爲了別人而活,是他們月家對不起她。

    “娘娘這麼說就見外了,你是我孃的姐妹如果娘娘不嫌棄的話,我便叫你一聲姨母吧。”

    蕭臨淵其實更想叫她舅母,只不過月知章的身份還不宜暴露,總要讓這兩人培養出感情,他纔好改口叫她舅母。

    不然以柔妃娘娘這性子,怕是會對自己的舅舅敬而遠之的。

    馮雪柔怎麼可能會嫌棄,她高興都來不及呢,看見月姐姐的兒子這麼出色,她真心爲月姐姐感到高興。

    她笑着應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蕭臨淵給馮雪柔倒了一杯茶,敬給了她:“姨母請喝茶。”

    馮雪柔喝了她敬的茶,問道:“你爹他還好嗎?”

    蕭臨淵眉宇間劃過淡淡的傷色,他嘆息一聲道:“父親覺得所有的錯都是因他而起,整日陷在自責和愧疚當中,每日鬱鬱寡歡的。

    關於月家的事情我也不敢去問他,娘娘能跟我講講嗎?”

    馮雪柔道:“我也就只認識你娘和……”她頓了一下,腦子裏莫名的閃過一張冷峻的臉,心中多了一些惋惜:“和你大舅。”

    蕭臨淵問她:“昨日姨母跟我說過了我娘,今日便同我講講大舅吧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

    馮雪柔想起月知章,不乏讚賞之詞:“你大舅他芝蘭玉樹、剛正不阿、風姿卓越、沉穩莊重是個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被他的相貌給驚豔到了,那真真是我見過的最俊俏的郎君了。”

    月知章聽着馮雪柔這番讚賞的話,不由的勾了勾脣,原來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竟這般好。

    正高興着,就聽馮雪柔繼續道:“當時郡守讓我過去伺候,我本來是衝着你大舅去的,結果他一個眼神掃過我,嚇得我轉身就朝着你娘旁邊去了。”

    蕭臨淵沒忍住,笑出了聲來:“大舅他很可怕?”

    馮雪柔擰着眉道:“那可不是,當時他的眼神冷得像刀子,似乎只要我敢靠近,他就要扭斷我的脖子一樣。

    而且他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話都不多說簡直就是惜字如金,真是白瞎了他那張好看的臉。”

    月知章:“……”

    他有那麼可怕嗎?

    至於當時爲何是那種眼神,那是因爲他知道郡守沒安好心,自然不願陌生女子接近,所以眼神冷了一些。

    哪料這一個眼神就嚇住了她,從前膽子那麼小,如今倒是挺大的。

    蕭臨淵道:“後來呢,姨母對大舅可有改觀?”

    馮雪柔聳了聳肩:“後來我悄悄問過你娘,才知道你大舅就是這樣的性子,要不然一大把年紀怎麼都沒有成親?

    就連你娘都說你大舅就是一塊木頭,不過後來我倒是不怕他了,但看見他心中還是有些發怵。”

    蕭臨淵暗暗爲自己的大舅捏了一把汗,這之前的印象就不怎麼好,萬一讓姨母知道她之前囚禁的那個刺客就是大舅,那還得了?

    他問:“姨母在進宮之前,可有喜歡的人?”

    馮雪柔愣了一下,然後笑着問他:“你娘算不算啊?當初你娘扮作男裝又對我多加關照,我可是動過心的,知道她是個姑娘我還難過了好久呢。”

    月知章:“……”

    敢情自己的情敵是他妹妹?他哪點比妹妹差了?

    蕭臨淵失笑,他問:“除了我娘呢,姨母就沒有對我大舅動過心思?”

    馮雪柔好似被他說中了心事一樣,其實她是有過的,月姐姐還想撮合她和月知章。

    只不過那時的她自卑而又怯懦,怎麼敢肖想堂堂國公府的世子?而這也是她事後沒有去京城的原因。

    她沒有正面回答蕭臨淵的問題,而是提到了一段舊事:“你大舅雖然面冷但其實心腸很熱,我回到東海後發現每當我遇到困難,總有人在暗中幫我。

    後來我找到了那人,才知他是你大舅派去的,他怕我一個孤女回去討公道會被人欺負,便派了人暗中相助。

    但他做的這些從來都沒有告訴我,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關心別人也是默默的付出。

    可惜我都還沒親自同他道聲謝,他那樣好的一個人,怎麼就……”

    馮雪柔閉上眼睛,將眼中的淚吞到了肚子裏,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像你大舅這樣的君子,沒有女人會不爲之心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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