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章脣角直抽,看他笑話這種事情,的確是他這個好外甥能做得出來的。

    他扶着馮雪柔在桌前坐下,厲聲對着蕭臨淵道:“還站着做什麼?你舅母不舒服,快來給她看看。”

    蕭臨淵鎮定自若的走過去,伸手給馮雪柔把了把脈,他擰着眉餘光不停地瞥向月知章。

    月知章心急如焚,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道:“你小子有話就說,別在這故弄玄虛。”

    蕭臨淵對着馮雪柔道:“舅母,舅舅欺負我,你不管嗎?”

    馮雪柔瞪了月知章一眼:“你別仗着舅舅的身份,老是欺負淵兒,也不瞅瞅自己多大的人了。”

    月知章:“……”

    蕭臨淵見自己的舅舅氣焰消了下去,這才收了手笑着道:“舅舅寶刀不老,恭喜舅舅,你又要做爹爹了。”

    月知章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連馮雪柔也是一臉的驚愕。

    還是江瑤歡反應迅速驚喜道:“母妃有身孕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蕭臨淵點了點頭:“雖然月份還淺,但錯不了,所以才說舅舅寶刀未老,鎮國公府又有後了。”

    月知章回過神來,一把握住了馮雪柔的手道:“你聽到了嗎,我們又有孩子了。”

    有了這個孩子,看這個女人還敢不敢再把他給踹了。

    馮雪柔還有點懵,她都這個年紀了,沒想到還能有孕。

    怎麼這個男人一大把年紀了,比年輕時還要厲害?

    這個孩子,怕是他們相逢那晚懷上的。

    看來就連上天都在眷顧他們,雖然他們錯過了很多年,有很多的遺憾,卻讓她在中年時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脣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月知章擁着她,當着幾個孩子的面鄭重道:“雪柔,我此生絕不會負你,所以嫁給我好不好?”

    馮雪柔趴在他的肩上眼角滑落出一滴的幸福的眼淚,她吸了吸鼻子應道:“好。”

    江瑤歡見狀歡呼了一聲,使勁的拍着手掌。

    葉沉魚甜甜的聲音道:“恭喜舅舅,恭喜舅母。”

    蕭臨淵笑着看着他們,舅舅和舅母一家算是團聚了,如果他的孃親也能回來就好了。

    從榮慶宮出來。

    葉沉魚還沉浸在方纔的喜悅中,她道:“舅舅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對不對?”

    蕭臨淵摸了摸她的頭道:“這是自然。”

    葉沉魚道:“可我覺得你有點不大開心,是在擔心江伯父嗎?

    我知道你執意讓江伯父登基,是想他有事做,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

    蕭臨淵嘆了一聲:“我爹承受了太多,我只是怕他堅持不下去。

    以前支撐他走過來的是仇恨,如今支撐他走下去的,那就是我的孃親了。

    我騙他說孃親一定會回來的,但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把我孃親給接回來。

    更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遙遠的未來?”

    “寂無哥哥。”

    葉沉魚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相信上天會眷顧我們的,我會陪着你一起等。”

    蕭臨淵閉上眼睛,有些眷戀的喚着她的名字道:“小魚兒,答應我的不能食言。”

    葉沉魚也以爲自己不會食言,可真到了那一日她才發現,這世上的誓言是最不堪一擊的。

    ……

    城外。

    葉君澤騎着馬同謝既明、謝九思一起去收復顧魁的駐紮大軍。

    顧魁已死,此行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

    他之所以要跟來,是好奇那個叫賀蘭驍的男人。

    一路上此人沉默寡言,沒說過一句話,以他敏銳的洞察力覺得此人絕不一般。

    他故意落後幾步,同賀蘭驍並架其軀問道:“你是幾歲的時候被顧魁收留的?”

    賀蘭驍遲疑了一下,回道:“大概七八歲吧。”

    葉君澤道:“七八歲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

    那怎麼會記得自己複姓賀蘭?大盛這個姓氏很是少見。”

    面對葉君澤的盤問,賀蘭驍面不改色,他道:“只記得小夥伴好像都叫我賀蘭,也許我姓賀名蘭,也許複姓賀蘭,總之記不大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

    葉君澤笑着道:“我叫葉君澤。”

    “我知道。”

    賀蘭驍看向他:“新科狀元葉君澤早有耳聞。”

    有關葉家的事情,他聽了不少自然包括這個新科狀元。

    他可是如今大盛皇朝如日中天的人物,說是未來的權臣也不爲過。

    葉君澤有些隨意的問他:“可以說說你和顧字營的事情嗎?”

    賀蘭驍確是看出了他的意圖來,他直言不諱問道:“葉大人是在懷疑我嗎?”

    “你別怪我小心謹慎,而是顧魁之禍的前車之鑑,容不得我們放鬆,還請賀蘭公子諒解。”

    葉君澤不確定賀蘭驍是不是真的想要投誠,還是有別的目的,總之小心一些是對的。

    以免再生事端。

    賀蘭驍道:“我理解。

    顧魁的顧字營都是他從天南地北弄來的孩子,這些孩子有的是孤兒,有的是人販子拐來的,還有家中遭遇禍事的。

    顧魁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培養,經過嚴格的選拔、試煉最終有能力的才能進入顧字營。

    他賜我們這些人顧姓,因爲是從小教養長大的,顧魁可能覺得我們這些人比那些徵召的士兵要衷心,所以選了我們做他的親兵。

    但其實我們這些人並不感激他,雖然他給了我們居所,教我們本事,讓我們不至於缺衣少食。

    可他爲了培養一支英勇的隊伍,從小便讓我們自相殘殺,不知有多少兄弟死在我們的手裏。

    對於我們來說,那些是永遠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爲了組建這麼一支隊伍,讓我們成了孤兒,失去了父母。

    是以在我們心中,顧魁從來都不是什麼恩人。

    我早就想要殺了他,救我的兄弟免於苦難。”

    聽完賀蘭驍講訴的這些,葉君澤心中有些感慨。

    他道:“攝政王是惜才之人,只要你是真心投誠以後必有一番好前程,希望你莫要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留下這話,他驅着馬走在了前頭。

    賀蘭驍握着繮繩的手緊了緊,他望着葉君澤的背影失了失神,腦海中浮現出一張俏麗的小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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