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傅愣了一下,這才察覺自己被這個年輕的帝王給繞了進去。

    他說女子不能同男人比肩,可偏偏自己的女兒就是比她的哥哥要出色,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許太傅慌了一下,才穩住心神回道:“小女比她的哥哥是要乖巧聽話一些。”

    “聽說許大人的女兒今年也有十七了,卻一直待字閨中。

    你的兒子不爭氣不能光耀你許家的門楣,而你膝下又沒有別的兒子,想必許小姐就是你唯一的希望了吧?”

    葉君澤笑了笑,繼續道:“可是一個姑娘家要如何承擔起家族的興衰呢?

    朕剛登基不久,你們一個個的就要求朕選妃充實後宮,你們打的什麼心思朕最是清楚不過。

    只可惜,朕早已立志此生只娶一妻不會納妾,諸位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所以你們誰家有女兒的也不必留着繼續蹉跎歲月了,該嫁人便嫁人吧。

    你們若是捨不得,朕可以爲她們賜婚擇婿,保證她們嫁得如意郎君,怎麼樣啊?”

    那些上諫要求陛下選妃的朝臣們聽着這話,面色不由的一變。

    自古以來皇帝都是三宮六院,哪有不納妃的道理啊?

    有人按捺不住站出來道:“陛下萬萬不可啊。

    陛下應當爲大胤的江山社稷着想,廣納妃嬪延綿子嗣,怎可任性而爲枉顧祖宗基業,此乃大不孝!”

    葉君澤眯了眯眼睛,盯着站出來說話的鴻臚寺少卿。

    右相謀反牽連了朝中大部分官員,這鴻臚寺少卿的領頭上司鴻臚寺卿便因參與謀反一事被革職流放。

    而朝中的很多空缺都沒有補上,原本鴻臚寺少卿應該接替他的上司,只是葉君澤遲遲沒有發話。

    見自己升遷無望,他便將主意打到了新帝的後宮。

    若是能將女兒送到新帝身邊,何愁保不住他吳家的榮耀?

    “吳大人倒是對得起你吳家的列祖列宗,聽說你府上姬妾無數,家中女兒衆多。”

    葉君澤嘖嘖兩聲:“朕可沒吳大人這麼好的福氣,一大把年紀還不停的往府上納小妾。

    不知道你這身子喫不喫得消,要不要朕宣太醫給你瞧瞧?”

    吳大人老臉一紅。

    就在這時林若謙站了出來道:“陛下,臣要彈劾吳大人貪贓枉法、強搶民女、結黨營私,賣女求榮。”

    葉君澤俊眉一挑:“哦?林愛卿可有證據?”

    林若謙將早已準備好的證據呈了上去道:“這裏有府上姨娘的供詞,上面詳細記錄了吳大人的種種惡行。

    以及吳大人貪贓枉法的賬本,還有吳大人女兒所寫的狀紙。”

    吳大人看着林若謙手中的那些東西,嚇得面色霎時一變。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東西呈到了新帝的面前。

    而他背後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葉君澤看完林若謙呈上來的這些罪證,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聲斥道:“吳紳,你好大的膽子。”

    吳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陛下,臣是冤枉的啊。”

    “冤枉?”

    葉君澤冷笑一聲:“你的姨娘,你的女兒一起控訴你的罪行,你還敢喊冤?

    朕竟不知你爲了結交富紳,將把自己剛及笄的女兒賣給年逾六十的富商爲妾。

    如你這般拿女兒來換取錢財富貴之人,簡直連畜生不如!

    來人,將吳紳打入大牢,抄了吳家,朕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斂了多少財,做了多少惡!”

    侍衛上前來押着哭着喊冤的吳紳出了大殿。

    目睹帝王以鐵血手腕抄了吳家之後,那些手裏不太乾淨的朝臣們,一個個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了他們。

    葉君澤擡了擡眼皮,盯着下面那些一個個都白了臉的老臣們問道:“你們還有誰要上諫讓朕選妃的?”

    朝臣一個個如鵪鶉一樣低着頭,他們又不傻如何看不出新帝這是在殺雞儆猴?

    如果他們敢站出來,就是下一個吳紳。

    許太傅自然也看出來了,新帝這是在威懾百官,好在他爲官還算清廉,並沒有什麼把柄。

    他道:“陛下此舉,會讓朝臣寒心,將來勢必會留下隱患,還望陛下三思而行。”

    葉君澤道:“許大人覺得女子這一生,只有嫁個好男人才是最好的出路是嗎?

    你們逼朕選妃,不就是想將你們的女兒送到朕的身邊嗎?朕不選妃,便是斷了你們的富貴路。

    你所謂的隱患不就是聯合朝臣,將朕這個油鹽不進的帝王趕下去,重新立一個能被你們掌控的帝王,不是嗎?”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紛紛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的高呼:“臣不敢。”

    “你們有什麼不敢的?”

    葉君澤冷笑一聲:“當初你們支持朕登基,無非是覺得朕年輕,可受你們的把控,可沒想到朕根本就不喫你們這一套。

    你們身居高位,早已忘了自己當初入仕途的初心是什麼?

    你們眼中沒有江山社稷,黎明百姓,有的只是家族的興衰榮辱,權利和慾望。

    朕自小長在鄉野,走過大江南北,喫的是百家飯,不是被困在皇宮養尊處優,一無所知的皇子。

    朕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可是你們知道嗎?

    就拿你許大人來說,你將你們許家的榮耀都寄託在許小姐的身上,想讓她靠着美色和才名去侍奉男人。

    從而幫你許家榮耀門楣,這難道就是聖賢書裏教你的內容?”

    許太傅被他斥得臉紅耳赤,但縱然心有不忿,他也不敢反駁。

    葉君澤繼續道:“朕設立女官制度,便是給這世間女子一個公平,讓她們能夠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

    朕想告訴她們,如果想出人頭地,光耀門楣不是隻有攀附男人,嫁入高門這一條路可以走。

    她們也可以像男人一般,爲官爲民,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落入朝臣耳中好似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有些動搖。

    尤其是許太傅,他曾無數次感慨如果他的女兒是兒子就好了,可如今機會就在眼前。

    如果他的女兒能夠像男子一般爲官,豈不是莫大的榮耀?

    他如醍醐灌頂一般,俯身一拜:“臣糊塗,陛下此舉乃明君所爲,臣並無疑議。”

    其它朝臣見狀紛紛跟着山呼:“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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