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秦堯知道,只是零七沒在戰場罷了。
不然以他的詭異能力,悄無聲息的進來殺他都有可能。
所有軍官圍在一起討論的差不多了,他們恭敬的對秦堯示意,都開心和放鬆的下去休息了。
秦時堇這時候走了進來,他已經清醒很久了,雖說傷還是很重,但他心裏實在牽掛,堅持着要來看秦堯。
秦堯還在看軍事圖,以爲是小兵來送喫食,他揮了揮手:“咳咳…放那吧。”
那“小兵”沒有動,讓秦堯疑惑擡頭。
忽然秦時堇走了上前,託着秦堯的雙頰,擡起吻了上去。
秦堯的呼吸全被堵在口中,可現在形勢嚴峻,他實在沒有心情跟秦時堇再搞這些。
當即推開怒呵:“這幾年發的瘋還不夠嗎?!咳咳——”
秦時堇臉色白了一瞬,胸口處也滲出了一點血來,他神情受傷的注視秦堯。
秦堯一慌,但他又穩了下來不去看他,因爲他知道如果現在對秦時堇心軟,就會給他可乘之機。
況且,他還沒有報答他囚禁自己幾年的事情呢。
秦堯冷聲道:“侯爺還是去休息吧,這裏有我。您纔是軍中真正的主心骨,屬下代替不了多長時間。”
“哥哥……別怨我,我……”秦時堇紅着眼眶,裏面佈滿血絲,他聲音顫抖起來:“我只是太怕了,太怕沒有你的一天……我真的不想……”
“好了。”秦堯皺眉道。
他拿着軍事圖,推着輪椅緩緩走了出去,冷聲道:“你要是沒軍事想說,還是別來煩我了。”
秦時堇:“……”
隨後秦堯他出了帳篷,揉了揉額角。剛纔看見秦時堇的瞬間,腦海竟然浮現讓他殺死自己的想法,看來自己也是有病了。
秦時堇既然喜歡待在主帳篷,那他就走遠,到別的地方看好了。
時間又這樣維持了一段時間,期間雲國消停不少,也不知道打着什麼壞主意。
而秦時堇傷好了一些,就忙裏忙外的,秦堯也不知道他在幹嘛。
以爲他是在爲軍事戰事着急着,也沒有管他。
誰知道一個晚上,秦堯剛要睡下。
帳篷忽然被打開了,只見秦時堇拿着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
拿着各種花、食物或者飾品之類的都是秦堯最喜歡的,身後還提着一個大籠子,裏面有許多白色的小兔子。
秦堯無語住了:“……”
“你這是要幹什麼?”秦堯不耐看他。
秦時堇帶着討好的笑意道:“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秦堯一僵,原來是生辰嗎,他自己都忘了,儘管每次秦時堇都有好好給他過,但他依舊不記。
牀榻上還有一隻陪了他許久的小兔子,是當時秦時堇囚禁他時給的一隻。
秦堯表情冷漠:“夠了,秦時堇,我本以爲你會很操心軍事,沒想到你竟然將時間花費到這些身上。”
“拿走吧,我不需要,我現在需要休息。”
秦時堇沒有走,他將這些東西都放在一旁,緩步走到牀邊盯着秦堯的臉。
秦堯惡意笑了起來:“怎麼?現在有興趣跟我上牀?就不怕我現在的身子骨撐不住,你一下給我搞死了?”
“不。”秦時堇垂眸,看起來沒有要做的打算。
“那就滾。”秦堯瞬間冷臉,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時間慢慢過去許久,久到站着的人呼吸都聽不到了。
秦堯是真的懶得管他了,帶着一身疲憊漸漸睡了過去,他在睡時恍惚聽見秦時堇說什麼,但不真切。
“哥哥…你要是死了,我也隨你去。”
…
天邊大亮,時光如梭,三個月轉眼間過去了。
秦時堇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他照常的在採花,只是手在顫抖,因爲哥哥的狀況……真的不好,他清晰的感覺到,這次哥哥真的要走了。
在房間裏的秦堯緊閉雙眼,渾身僵硬,連知覺和觸覺都沒有了。他虛弱的睜開眼睛,入耳的是七吵八嚷的太醫聲。
“沒見過如此詭異的病,唉,你們那醫術可有記載?”
“哪有啊。看來秦大人,是真的不行了。”
“好在雲國現在退兵了,不然咱們還得苦戰一番。”
秦堯張了張嘴,有氣無力道:“……能不能……推我去……見一眼陽光。”
文月抹着淚,當即點頭:“嗯!”
片刻後,文月扶着秦堯到輪椅上,推着他來到外面,看見那烈日太陽,只覺得心中發暖。
如果在死前,迎着陽光而死,到時候土地上,也是會長出蒲公英的吧。
秦堯忽然笑着這麼想。
可天邊隱隱的有烏雲的浮現,怕是要下雨了。
遠處秦時堇走了過來,他手上正好拿了好幾朵蒲公英,迎着光與清風走來。一如當初初見時那小白雪糰子的模樣,只是長大了,英俊不少。
在快死的時候,秦堯也笑了出來,有遺憾有不甘,還有解脫與釋懷。
彷彿人們怕死,根本不是怕疼與苦,而是還有未盡的遺憾事,與貪戀的一個人罷了。
秦時堇在秦堯面前跪下,在衆人驚呼的聲音下,吻上了他的手,並且吻過他的脣。
這是他最溫柔的一次吻。
這時一陣清風吹來,將手中的蒲公英吹散開來,化成漫天飛雪一樣,在晴陽下飄揚遠處,去化作一切的希望與生機。
秦時堇擡眼,此刻他的偏執與瘋狂盡數散去,溫柔無比。
“哥哥,來世一定要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