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街寂靜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出來,而中間的這個少年,手還保持着掐人的動作,可是姨母的屍體早已冰涼垂在地面。

    秦時堇閉上疼痛的雙眼,緩慢呼吸着,再次睜眼時,滿眼的瘋狂,與對秦堯的執着,好似已經絕望,但不想放棄唯一的一束光。

    他再也忍不住,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影出現,霧氣散去,此人正是紂厲。

    紂厲眯起眼睛,冷漠的盯着地面上的屍體,還有大街上的慘狀,摩擦起雙手,冷笑自言自語道:“這是多大的刺激,能讓你這麼激動。”

    隨後,紅鴛趕來,她目光掃向屍體,閃過一絲痛意,她單膝下跪,“屬下去抓搗亂者!”

    “本座親自去。”

    …

    秦昀與秦堯站在火焰鳥身上,它速度極快,很快就看不到潭州了,越來越遠,直至來到山區也不見停下。

    秦昀的身子非常不好,時不時咳嗽着。

    秦堯欲言又止,一想到他說的那些話,他胸口就發悶,難以想象,如果再次見到秦時堇,他該怎麼做。

    “宿家比較偏僻,但見到時不要驚訝。”

    秦堯點了點頭,記下了。

    噬靈宿氏一向詭異又神祕,奇怪的是他們家駐守城時,魔族沒有攻打的,可以說是唯一的一片淨土了,而那位宿墨家主也沒有繼續待着,反而回了自己的家裏。

    也是……奇人了。

    終於,火焰鳥的靈氣消失了,二人來到一個城門口,這裏地處偏僻,陰氣森森的。上面寫着“妄城”,雖說是在大山裏吧,但也是有許多居民的。

    不過……這些居民挺奇怪。

    他們都將自己的身子塗的非常黑,除了門牙還有眼珠子,幾乎找不到白的地方了。

    這些居民腰間還掛着很多骨的墜鏈,走路骨碌碌的,不說很好聽,但就是很古怪。人手還拿着一個木偶,有的精緻好看,有的就跟新手入學一樣,奇形怪狀。

    這攤位基本賣的都是木偶,大大小小都有,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骨頭。

    秦昀停下腳步道:“很少有人來這裏。所以……”

    話音還未落下,突然一大幫居民注意到了,齊刷刷的黑臉白眼注視着,怎麼看都恐怖啊。他們轟動起來,拿着各種不知名的黑顏料就衝了上來,大有一種小日子進村的感覺。

    秦堯大驚:“喂喂……”

    這是鬧哪樣!?

    他下意識擡腳想遠離,可見秦昀沒有動的意思,他咬牙強忍沒動。

    只見居民直接挖了一大塊黑染料,直接糊在了秦堯臉上。??

    是的,就是糊。

    那些居民七手八腳的給他臉上抹黑,就開始扒拉着秦堯衣服,將黑色染料塗在各個地方,手還有脖子,還有胸膛,更有甚的還要去扒褲子!

    “誒別!”秦堯緊緊抓着自己褲子,欲哭無淚的守着自己清白,道:“父親啊!這是一幫強盜嗎?!”

    誰知他擡眼時,震驚了。

    只見衝向秦昀的一幫人動作輕手輕腳的,跟碰珍惜物品似的,手點着黑染料如上妝一樣,還帶塗抹均勻,像是在抹粉底。

    而且只是塗了一點,絲毫不影響美觀,接着在脖子還有兩手各劃了一下,就完事了。

    秦堯:“?”

    這是哪門子的區別對待?

    爲什麼畫面反差那麼大,憑什麼他自己就要變成黑鍋碳?

    就在秦堯大眼瞪小眼與扒着他褲子的居民僵持不下時,秦昀來到他身邊,輕聲道:“待不了幾天,無事的。”

    居民猶猶豫豫的鬆開了手,秦堯的下衣襬都是黑爪印子,整個人此刻都沒法看,好似從煤礦堆裏出來變成了碳灰一樣。

    不堪入目。

    居民見無事了,就該幹嘛幹嘛去了,有一個年長的對秦堯道:“夜晚不要出來。”

    秦堯嘴角抽搐點頭,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樣子,頓覺無語,詢問秦昀:“父親,這到底什麼情況?”

    秦昀邊往前走邊說:“白天出行必須塗染黑料,夜晚倒是可以卸下去,不過絕對不能出門。”

    “因爲,這是建立在無間道上的城鎮。”

    “如若讓鬼魂察覺到白天有生氣出現,在夜裏就會尋過去。爲了避免麻煩,這裏的居民都選擇用這個黑料塗抹,讓鬼魂誤以爲是同類,才能活命。”

    秦昀看着秦堯眼裏那一份“不公平”,他笑道:“因爲爲父曾經來過這裏,與此地居民熟悉一分,並且喝了鬼河水,所以不用全身塗抹。”

    秦堯眉頭一皺,疑惑道:“那這麼危險,這裏的人爲什麼不走呢?”

    秦昀將目光看向遠處高山上,一座被黑霧遮掩,若隱若現的山莊,平靜道:“這是宿家的使命。”

    “他們世世代代鎮守鬼河,可以說是當今修仙界唯一能夠鎮壓的族羣。若是鬼河失控,惡鬼現世,三界必大亂。”

    “這也是紂厲爲什麼不願與宿家對手,寧願撤離。”

    秦堯恍然大悟,難怪當初在盛朝時,宿墨對於鬼魂一事得心應手,原來還有這種隱祕之事。

    但宿家家主往往都沒有活過四十歲的,想來也是受此連累了。

    “那我們來此,借什麼兵?”

    秦昀:“陰兵。”

    …

    另一邊,黑木森林裏,一個人戴着面具飛速移動着,路過之處都被黑氣給腐蝕了,他最終忍受不住,扶着一棵大樹大口喘氣。

    他蒼白的手痙攣着,扒着樹皮,而這棵根深葉茂的大樹頃刻間就被腐蝕殆盡,化爲殘渣落向地面。

    身後不斷傳來沙沙音,不過卻並不是風聲作響。

    他暗罵一句:“狗雜碎。”

    隨後躲了起來。

    只見七道殘影飛了過來,停留在這棵大樹殘灰旁。七人穿着黑袍帶着白麪,好似沒有五官一樣,異常詭異,他們手上各個拿着鐵鏈還有大鐮刀,上面鏽跡斑斑,一看就殺過不少生靈。

    “秦時堇不見了。”

    “上報魔君吧。”

    “不,魔君讓我等必須殺了他。”

    “他一定在這裏。”

    七人同時張口發出不同的聲音,乍然一聽,好似是一人說話一樣,自言自語着。聲音尖銳刺耳,又彷彿在耳邊呢喃,古怪的很。

    魔界真是什麼都有。

    他們就是從未謀面的七殺士。

    因爲見過他們的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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