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人閉眼,棠頌對着隨後進來的溫俞使了個眼色,叫人先將桑寧帶着去坐好,自己則是挑了個相鄰的位置面對着舞臺坐下來。
“棠頌幹嘛呢,怎麼自己一個人跑那邊兒坐着了?”
見棠頌自己跑一邊兒去了,桑寧張嘴就像是喊,不過顧及着自己的身份,也只敢小聲疑惑了一句。
“她還有事兒要辦,我們先坐這邊。”溫俞表情從容,不由分說地拉着桑寧先坐下了。
“不是,她不是說心情不好,叫我出來陪她麼,怎麼還有事兒要辦啊?”桑寧小聲吐槽,根本不敢在溫俞的面前大聲。
倒是溫俞聞言若有所思,“你想喝酒?”
“沒有沒有,我不喜歡喝酒。”桑寧連忙搖頭,“我家裏管的嚴,很少喝酒的。”
“城北的桑家?”
“你怎麼知道?”桑寧有些喫驚地瞪大了眼睛,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溫俞知道也不奇怪吧,好像她們家跟溫氏集團也有合作來着。
“嗯。挺好的。”
桑寧:“???”
與這邊的尬聊不同,另一邊,結束舞臺的丁彥睜開眼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坐在卡座裏的棠頌,眼底瞬間劃過一抹笑意,對着身後的樂隊打了聲招呼後就放下吉他跳下了舞臺。
“姐姐你來啦?”
棠頌笑笑不說話,只讓他先坐下,“這邊也是在兼職嗎?”
“嗯,算是吧。”從舞臺上面走下來的丁彥臉上還帶着妝,聞言笑得苦澀,“醫院那邊又在催繳了,不努力點兒不行啊。”
“姐姐,我真的好累。”丁彥一邊說着,一邊嘆了口氣,“但是沒辦法啊,我媽還在醫院,我現在就她一個親人了。”
說這話的時候丁彥的眼底滿是眷戀和擔心,的確像是在爲自己媽媽的身體而擔憂的樣子。
棠頌見狀,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當作安慰,不過手還沒伸出去又立馬收了回來。
不行,不能被他的演技給欺騙了。
“你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最後也只乾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嗯,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丁彥苦笑了一聲,隨後叫了酒過來。
“我就是壓力太大了,但是又不敢告訴寧寧怕她擔心,畢竟這是我自己家裏的事情。也是實在不知道應該跟誰說,下意識地覺得姐姐一定能明白我理解我,所以才……姐姐,你不會嫌棄我吧?”
說着,丁彥直接將桌上的酒端了一杯起來,一飲而盡,而後眼角泛紅,低頭不語了。
棠頌:“……………”
嗯,嫌棄,很嫌棄,相當嫌棄。
(“▔□▔)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我不嫌棄你。”棠頌心道——纔怪。
“你心情不好怎麼不叫寧寧過來?我實在是不太會安慰人啊。”棠頌故作苦惱,問道。
丁彥默了默,隨即又是一聲苦笑,“寧寧工作太忙了,好多時候我發消息給她她都不回我,我理解的,她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不一樣,她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沒時間理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姐姐不一樣,我知道姐姐一定不會這樣對我的對吧?”
面對目光灼灼的丁彥,棠頌一口痰卡在嗓子眼兒裏無比想吐出來。
還以爲是個值得學習借鑑的高級綠茶呢,這段位……emm,說實話,有些太低級了。
斂去眼底的嫌棄,棠頌幾不可查地瞟了一眼距離自己不遠的卡座,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桑寧那一臉的不可置信。再看溫俞,則是直接伸手拽着她免得她衝過來對峙。
嗯,很好,看來剛剛丁彥說的那些話她已經聽到了。
棠頌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舉着杯子晃動着裏面琥珀色的液體,慢悠悠道,“你怎麼就覺得我和她不一樣了呢?”
“因爲姐姐……”丁彥想說因爲她是溫家才找回去的千金,從小到大的環境都跟桑寧不一樣,而且手上可支配的錢可比桑寧多多了,但是意識到這樣似乎有些不妥,便又話鋒一轉——
“因爲姐姐給我的感覺不一樣,我覺得姐姐是懂我的。”說着,還自我肯定地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姐姐一定是懂我的。”
棠頌:“…………”
搞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那一套是吧?
都還沒等棠頌想好應該怎麼不動聲色地給他懟回去,丁彥已經藉着酒勁兒直接挪到了她的身旁,倏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姐姐,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的心意嗎?”
一邊說着,還一邊試圖將自己的腦袋靠過來。
棠頌:“!!!”
Σ(っ°Д°;)っ
“你你你……你想幹嘛?”根本不給丁彥任何親密接觸的機會,棠頌立馬從卡座沙發上彈了起來,“別動手動腳的啊,小心我告你昂!”
“姐姐……”丁彥似乎有些委屈,眼睛也低垂了下去,“我只是喜歡姐姐而已啊。”
“喜歡我?!”棠頌都要被他噁心死了,“你現在在跟桑寧談戀愛,你居然說你喜歡我?!”
“可是我對姐姐和對寧寧的感情不一樣的啊,寧寧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她又不是真的喜歡我,我爲什麼不能喜歡姐姐?”丁彥似乎有些不解,“姐姐難道不喜歡我嗎?”
“姐姐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只是……只是忍不住了,對不起,是嚇到姐姐了嗎?”
“嚇到倒是沒有嚇倒。”棠頌一臉厭惡,掏出了手機——
“不過,你確定我是你唯一的姐?”
翻開微信聊天界面,裏面有好幾張裴樂那邊發過來的聊天記錄,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她見過的熟面孔的頭像。
那個曾經在晚宴上被溫倚雲當成槍使的叫周粥的周家千金。
而聊天的內容,跟丁彥剛剛和她說的話幾乎是一個模子批發的。
丁彥臉色一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