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這個態度……難道說他之前心情不好時過來說過的話,她其實都聽得見?
柯曼柔卻是一點兒跟他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待到醫生一檢查完畢,就直接叫了他滾出去。
她現在是一點兒也不想見到自己這個逆子!
溫俞怕又把她氣出個好歹來,沒辦法,只能叫了護工進來,自己則是先離開了房間。
既然媽不願意見他,那他還是叫小姨過來陪她吧。
客廳內,棠頌還在等着宋珩過來,這會兒正百無聊賴地玩兒着手機,眼睛盯着屏幕,但是卻不知道應該看點兒什麼,正愣楞出神。
“你出來了?”見溫俞走出來,棠頌下意識地從沙發上起了身,“她……她怎麼樣了?”
雖然表面上的確跟柯曼柔沒什麼話好說,但是畢竟是原主的媽,怎麼說也是有血緣關係的,棠頌還做不到冷血的不聞不問。
溫俞擰着眉,搖頭,“媽不是很想看到我。”
“啊?爲什麼?”棠頌有些不解。
溫俞卻是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你和宋珩的事兒商量好了嗎?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
宋珩在他面前倒是提過兩次,說想選日子結婚了,但是後續到現在也沒什麼動靜,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至於他,溫俞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懷揣着負罪感一輩子活在愧疚當中,盡力地彌補一切。
“還沒說呢,他說得選個好日子,幹嘛,你準備給我包大紅包嗎?”
“嗯。”
正說這話,宋珩就到了。
“阿姨醒了?”
推門而入的宋珩身上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是在飛機上的那一身,神情帶着幾分倦怠。
原本他還想着人不醒或許對棠頌來說算是一種遺憾,沒想到,居然這麼好無徵兆地就醒了。
“已經醒了,現在護工在照料,醫生已經檢查過了,說是除了有點營養不良沒有別的什麼大問題,慢慢休養就是了。”溫俞道。
宋珩點點頭,又看向了棠頌,“那我先進去看看?”
“去吧。”棠頌擺擺手,“我就不去了。”
免得她又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自己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宋珩過去之後,溫俞想了想,還是主動叫住了棠頌,“有空的話,跟我來書房一趟吧,我有點事跟你說。”
“行啊。”
書房內,半開的窗簾只隱約透了些許窗外的光照進來,裏面沒開燈,看得不甚分明,棠頌一進去就感覺有些悶得慌。
正想着找開關將房間內的燈打開,溫俞卻是關上門,嘭地一聲跪了下來。
棠頌:“?!!”
什麼鬼?!
“不是哥,你這是幹嘛呀?大中午的就想折我壽啊?”
什麼話都不說一句,進來就跪她,還是在這麼黑乎乎的地兒,棠頌只覺得自己這心裏直發毛。
今天可是農曆的七月七耶……
“咱有話好好說,你先起來成麼?”
溫俞卻是挺直了脊背,一點兒起來的意思也沒有,“是哥哥做了錯事。哥哥對不起你。”
???
棠頌更懵逼了。
“做了錯事改正就好了唄,你這動不動地就給我下跪怪瘮人的。”棠頌說着,摸了摸胳膊上起來的雞皮疙瘩。
到底什麼事情,居然嚴重到需要下跪求她原諒啊?
總不會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和宋珩醬醬釀釀了吧?
溫俞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也鼓足了承擔一切後果的勇氣,這才終於開了口,“當初棠家破產的事情,是我找人去做的。”
棠頌:“……哦。”
不是跟宋珩醬醬釀釀的那她就放心了。
這態度,反而讓一直忐忑不安的溫俞愣了一下,難道是他說的不夠清楚嗎?
“棠家破產,棠總跳樓,都是我私底下派人去做的,棠頌,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受這麼多的苦,若是你怪我,想打我罵我們都可以,那都是我應該承受的。”
雖然說當初做這事兒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棠頌是他真正親生的妹妹,甚至是在溫倚雲刻意的控制之下才做出那樣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沒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爲,但是做了就是做了,事實無可辯駁。
不管棠頌怎麼對他,他都認了。
其實如果不是媽突然甦醒過來,還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或許這個祕密他寧願埋藏在心裏一輩子,然後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拼命地補償棠頌,再將祕密徹底帶進棺材裏。
但是內心的煎熬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他,溫俞只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麼,心裏和背上都像壓了一塊巨石一般,叫他完全喘不過氣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就好像是有人在完全佔據了我的身體我的大腦一樣,讓我不得不按照它的指令去做事,就算是明知道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是卻不得不做,只要我有別的想法立刻就頭痛欲裂了……”
說起這個,溫俞就有些悔不當初,“如果當時早知道是溫倚雲在背後搞鬼,我寧願死,也不會任她擺佈的。”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從他得知溫倚雲的血型和家裏人不符合,又暗中偷偷調查,最後得知當初那個被他逼到破產跳樓的棠總是自己親生妹妹的養父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尤其是在之後的調查之中知道,棠家破產後棠頌都經歷了一些什麼事情,又是怎麼樣被針對,被抹黑,而自己偏偏還在那股不知名力量的控制下明明心疼得要死,卻又不得不被控制着冷眼旁觀的時候,他甚至想過自己是不是鬼上身了,還特意去過道觀。
甚至中途在發現蛛絲馬跡都與溫倚雲有關的時候,他也不止一次想過要將溫倚雲給送走,但是也仍舊是在那股力量的控制之下,只要他一有這個念頭,就莫名地痛到無法呼吸,最後不得不選擇妥協。甚至眼睜睜地看着棠頌被一次次的傷害卻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