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有妖孽作祟,貧僧享用民間香火,自當出面,度化妖魔。”
“這,只是貧僧的本分。”
子決大師面目慈祥,微睜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威嚴冷意!
王濤渾身一顫。
僅僅是一個眼神,便讓他心神懼震。
不虧是白雲寺高僧!
這下陸喬有十條命也不夠被拍死的!
當然,子決大師身上的袈裟足夠寬大,所有人包括王濤都沒有注意到他右臂垂下無力……
“小陸,你快回病房,只要你不露面,子決大師或許會念在名聲上,不會對你出手。”
李順邦認出子決大師,不禁一頭冷汗,咬了咬牙,不等陸喬迴應,抱着一線希望,穿過人羣,走向子決大師。
方儒山眼神微動,內心掙扎片刻,暗歎口氣,選擇留在原地。
雖然這是一個很好的表現機會,但子決大師不是王濤,白雲寺也不是趙家。
身爲白雲寺得道高僧,子決大師佛法高深,人脈極廣。
儘管自己作爲御醫,不會有性命之憂,但跟白雲寺發生衝突,必然會造成人脈、影響力受損,影響當下的地位。
權衡利弊下,不得已選擇明哲保身。
李順邦已經來到子決大師面前,擠出笑容道:“大師不在白雲寺講經唸佛,怎麼來醫院了?沒有親自下樓迎接,還望見諒。”
“李院長,你這句話就有些多餘了。”
有了子決大師親臨助陣,王濤自信心膨脹到極點,陰陽怪氣道:“剛剛你那份底氣呢?那個囂張勁兒呢?都跑去哪了?”
對於王濤的嘲諷,李順邦怒的滿臉漲紅,緊握拳頭,但面對子決大師隱隱散發出的壓迫氣場,只能忍氣吞聲。
“大師……”李順邦艱難的嚥着吐沫,低聲道:“您是高僧,犯不着爲一樁小事大動干戈,陸喬只是個年輕人,年輕氣盛,您就饒過他這一回,日後我再帶他去白雲寺,親自向您請罪。”
李順邦很清楚,他這番話說出來,等於跟陸喬一起站在了白雲寺的對立面。
但……
陸喬不僅是楚禾點名要照顧的人,更因爲短短一兩天的相處,讓他對於這個年輕人打心眼裏欣賞。
不僅僅是陸喬的能力,更主要是他的心性。
李順邦不希望這位剛嶄露頭角的後輩,就這麼被扼殺在搖籃裏。
“放肆!”
旁邊的劉澤滿臉傲慢,呵道:“我師父不辭辛苦前來,目的已經很明確,你居然還敢求情?這是不把我師父放在眼裏!”
“不……我只是……”
李順邦結結巴巴,最後說不出話。
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發現自己的喉嚨一股力量鎖住,不僅說不出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爲困難。
“李施主,人的生死,自有定數。楊氏患病在身,看似命苦,其實是佛降下的懲罰,其子用妖術續命,便是不敬佛,與佛爲敵。”
“所以任何忤逆者,皆爲妖魔,應當一併超度鎮壓!”
子決大師依舊保持着慈祥的微笑,但臉色卻在此刻冷下來,空蕩的聲音在走廊裏迴盪,更像是一種宣判!
這一刻,所有人心生畏懼,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說的好!”
“大師不愧爲活佛!”
“跟我們作對的人,就該死!”
混混們揚起棍子,爆發一陣歡呼!
李順邦臉色慘白,萬念俱灰!
看着這些人羣魔亂舞,一時間他分不清在場的誰是人,誰是佛,而誰又是魔!
“姓陸的,你還不跑?”
這時,陳建忠走了過來,滿臉笑容,可謂是春風得意。
“說不出話了?都說你是個喪門星,還不承認,這下把白雲寺的高僧都引來了,看你還要嘚瑟到什麼時候。”陳梅芳附和譏笑道。
白雲寺子決大師親臨醫院,剷除妖孽!
他們可不會錯過接下來的場面。
盧爭臉色陰冷,沉聲道:“你們作爲親人,三番五次幫着外人對付自己的晚輩,還有底線嗎?”
“親人?老陳家可不收路邊的野狗。”
“就是,這陸喬就是撿來的野種,我們也沒從來沒承認過他是老陳家的人!”
二人滿臉的嫌棄。
盧爭一肚子怒火,但見陸喬沒有表態,便強忍怒氣,低沉道:“你們以後會後悔的!”
一個治好道爺多年頑疾,並一招擊潰白雲寺子決大師的人,居然被這些所謂的親戚嫌棄?
短淺!
荒唐!
更何況他還如此的年輕!
先前盧爭回去稟報,張懷義聽後笑的沒停下來,然後說道:“以後,他無敵!”
這般評價太過誇張,但說這話的人是天師府叔字輩道爺張懷義!
分量何等的重!
至於那子決大師,就是個笑話!
說是這時,以王濤、劉澤爲首,一幫混混們的簇擁下,子決大師等人浩浩蕩蕩走來。
人太多了,所以一時看不見子決大師。
但所帶來的壓迫,令走廊所有人窒息!
李順邦搶先一步,跑了過來,雙目赤紅,對陸喬急切道:“小陸!快!快向子決大師道歉!快!”
他已經明白,這次子決大師就是來殺人!
方儒山見這場面,也不得不開口道:“小師父,子決大師畢竟是出家人,只要你態度好,他一定不會爲難你的。”
“遲了!”劉澤怒吼聲傳來,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
“狗雜碎,你那一擊我可記着呢,今天我要讓你償命!”
陸喬看他一眼道:“是嗎?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出手的。”
劉澤臉色難看。
的確。
陸喬的確沒出手。
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陸喬是怎麼出手的。
這反而更是個屈辱!
“冷靜點,畢竟沒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置氣。”
王濤笑了聲,對陸喬譏笑道:“你我認識多年,勸也勸了,可你執意跟我過不去,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當然,念在兄弟一場,你現在跪下磕頭認錯,徵得子決大師的憐憫,或許我可以替你收屍。”
陸喬看着滿臉得意的王濤、劉澤等人。
陳建忠、陳梅芳二人一臉等着看好戲。
混混們則在後面狂笑叫囂。
在他們看來陸喬一定會跪下認錯,像個狗一樣祈求活路,畢竟爲了活命,正常人都會這麼做。
“要我命,憑他?”
陸喬看着子決大師,淡淡道:“他配嗎?”
哄——
一下子,走廊沸騰了!
這人是瘋了,還是被嚇蠢了?
不僅不求饒,居然還敢無視子決大師的尊威,出言不遜!
真是活膩了!
王濤差點笑出聲了,他甚至已經看到陸喬變成一具屍體的樣子。
“子決大師,您看……”
王濤回頭看向子決大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只見原本威嚴不可褻瀆的子決大師,此刻臉色慘白,雙目瞪圓,披着袈裟的身子像是個剛破殼的鵪鶉似的瑟瑟發抖!
這……
大師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