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嚇到了,楚禾猶豫一下,才道:“我會吃藥的。”
“你坐着,我去燒水。”
陸喬來到廚房,見那冰冷的鍋碗調盆,沒有一絲溫度,似乎看到在楚禾那絕美的外表和閃耀的身世下,脆弱而無助的靈魂。
等待水開的這幾分鐘,陸喬摸出手機,見手機進水,自動關機了。
甩了甩水,拿已經被風乾的衣服擦拭乾淨。
試着開機,發現還能用。
此時已經晚上九十點鐘,十幾條未接電話,有楚禾先前打來的,還有陳洋洋和盧爭的。
給妹妹回電報了聲平安,又給盧爭回電話,得知有事兒找自己,於是約到了明天。
等水燒開,回到客廳時,發現楚禾靠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
事實上,楚禾病的比想象中嚴重。
陸喬輕輕搖醒楚禾,問她藥放在那裏的時候,她身體發燙的厲害,迷迷糊糊的說出在客廳茶几下面的抽屜裏。
陸喬打開抽屜,找到退燒藥和感冒藥。
突然,在最上層看到一份文件。
《遺囑》
封面上兩個刺目的黑白大字,瞬間讓陸喬愣住了。
拿起遺囑,見右下角一行小字:致女兒,財產轉讓書。
這是一個父親的留戀和對女兒的不捨與關心。
隨後,陸喬注意到茶几上擺放着父女的照片。
男人面容俊朗,眼神柔和。
身旁的女孩是楚禾。
那應該是她幾年前的模樣,穿着學士服,甜甜笑着依靠在父親的肩頭,那麼的迷人和無憂無慮。
看着蜷縮在沙發上昏睡中的楚禾,似乎明白她爲什麼會住在這間老屋。
沉默良久,出於對楚禾的尊重,陸喬並沒有看遺囑,輕輕放回抽屜裏。
等水溫了,陸喬叫醒楚禾讓她吃藥。
“你也吃藥吧,預防一下。”楚禾喫完藥道。
陸喬玩笑道:“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嗯,頭疼。”楚禾有些委屈點頭。
看她這幅小可憐的樣子,陸喬哭笑不得,不禁暗暗感慨要不是這女人生病了,打死他都想不到楚禾還有這幅柔弱的模樣。
“我待會兒喫,你先多喝點水,這樣好的快。”
“哦。”
等楚禾喝完水,陸喬又去廚房倒了一杯。
回來時看到楚禾再次昏睡過去。
陸喬無奈嘆口氣,要不是今天她找自己淋了雨,也不會病的這麼厲害。
陸喬不打算再叫醒楚禾,來到沙發邊彎着腰,小心抄着她的小腿,將她輕輕的抱了起來。
與此同時,楚禾本能的環住陸喬的腰,滾燙柔軟的身子貼在懷中,聞着她散發的淡淡氣息,雨水啪嗒嗒的打在窗上,這一刻似乎遠離了世間的紛擾,讓陸喬爲之迷戀。
抱着楚禾回到她的臥室,替她輕輕蓋好被子,沒有做停留,離開房間。
陸喬本打算就這麼回去,但又不禁爲楚禾擔心她一人無法照顧好自己,於是下樓去幾個小超市撞撞運氣,買到了生薑和紅糖,又順手買了包煙。
設好水壺保溫,然後找來紙筆,寫了張紙條放在茶几上。
這樣楚禾第二天醒來看到紙條,就能直接喝了。
做完這些,已經夜裏十二點。
陸喬在陽臺點了根菸。
看着漆黑的夜,心情已然平靜如水。
猛地回頭一想,如果楚禾沒有去找自己,那麼他現在應該還在工地,而陷入無盡的自責與痛苦。
畢竟當身邊的朋友真正的死去,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置身於世外。
何況父子倆的死,自己是有機會可以阻止的。
而楚禾的出現與安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指引着他順利的走出來。
陸喬很感激楚禾。
可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報答這份沉重的情誼。
……
次日,陸喬在沙發上昏昏沉沉醒來。
發現身上蓋着一件溫暖的米色毛毯,上面還殘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楚禾已經出門了,應該又去忙工作,這讓陸喬有些擔心她的身體能不能喫得消。
上了個廁所回來,發現留言紙條上多了一行娟秀的字:謝謝你的照顧,今天天氣不好,但也要開開心心的!
字後面畫了一張笑臉。
這讓陸喬心生一股暖意。
可隨後發現背面又有一行字:爲什麼不吃藥!
然後畫着生氣的表情。
陸喬哭笑不得。
想了想,給楚禾發了短信,詢問感冒有沒有好些。
消息剛發出去,楚禾秒回道:“起牀的時候有點不舒服,但喝完你煮的薑湯之後就好多了,不過好辣!”
陸喬啞然失笑,回道:“你不是挺能喫辣的嗎?”
“那不是一回事!”
看着這條短信,似乎看到楚禾不高興的小表情。
緊跟着,楚禾又發來短信道:“還剩一點薑湯,全交給你了,還有你去衛生間洗個澡,能舒服一些。”
陸喬倒沒拒絕。
喝完薑湯,趁着身體暖和去衛生間洗澡。
可洗完後才發現有兩條幹毛巾。
陸喬有些犯難,發短信給楚禾,詢問用哪一條。
可消息發出去,過幾分鐘還沒回復,想來她應該是忙了。
渾身水淋淋的也不是辦法,陸喬只好隨便拿了一條米色毛巾擦身子。
毛巾很柔軟,還有股淡香味,擦在身上很舒服。
叮咚——
楚禾回了消息:米色是我的,你用藍色的。
“……”
離開房子前,陸喬按照楚禾的要求把大門鎖上。
因爲是老式門鎖,需要從外面反鎖,而且就一把鑰匙,所以要等楚禾不忙的時候把鑰匙送過去,不然她下班沒鑰匙開門。
出了小區大門,已經是中午。
盧爭約了市區一家餐廳。
陸喬順帶將王德發叫上。
餐廳在紫峯廈旁邊,地標性建築,很好找。
包廂裏,盧爭還沒到,而最先到的王德發立馬站起來,深深鞠躬,顫聲道:“陸先生,我……我向您道歉,昨天的事,是我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