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斐絲露出別有意味的笑容,看向齊宇,故意把聲音壓低了一些:“那你來猜猜,我到底是誰?”

    “……”齊宇無語了,都這會兒她居然還有心情逗悶子,他是不是還得誇她一句風趣幽默。

    他無奈嘆了一聲,誠懇地說,“這位聖女大人,你要知道,你面前的就是一個亡靈騎士,亡靈騎士懂不懂?就是鬼啊,所以請不要試圖用鬼故事來嚇唬我了,我這個人……不對,是我這個鬼,不怕鬼的。”

    茵斐絲被他逗得笑出聲,眉眼間的陰鬱暫時一掃而空:“你真有趣,我好喜歡。”

    齊宇連忙搖頭,這種話可不興說,外面就有一個要手撕了他的領主少爺:“請聖女大人不要再開玩笑了,我就是一個破騎士,很廢物的。”

    “你怎麼這麼記仇,我當時不過就是說說而已,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茵斐絲眨眨眼睛,表情有些委屈。

    齊宇:“……”

    淦!他怎麼就偏偏說了這麼一句!

    造孽啊!

    外面,露維亞終於將卡瑪尼的火焰汲取乾淨,轉頭就跑。

    她一路狂奔進棚子,就看見了這倆人的死樣子,當即腳下也不剎車了,直接飛過去一腳把齊宇踹倒在地,緊接着一蹲身子,又把腿掃向了茵斐絲:“你們倆個傢伙有什麼毛病?我給你們時間,是讓你們在這閒聊的?”

    “不是說了等你麼,怎麼還生氣了。”作爲長期的相愛相殺對象,茵斐絲顯然要比齊宇更瞭解露維亞,她輕鬆一跳,就躲開了這小蘿莉的攻擊。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虛僞,”露維亞懟完茵斐絲,又給了齊宇一腳,“還有你,再這樣扣你尾款。”

    【受……魔王……擊,銀……鎧甲受到……損,防……敏捷數值……下降,請……安全……】

    齊宇扣在地上,簡直要淚流滿面了,他明明是在守衛自己的節操,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就這麼兩三句話的時間,卡瑪尼已經緩過來了,火焰匯聚成形的利箭“嗖”的飛過來,他手裏握着一把同樣風格的長弓,雙腳略離開地面,整個人浮停在棚子外面,就是那麼優雅。

    露維亞擡腳將這支火之利箭踢開,利箭方向急轉,射在右邊的木柱上,柱子瞬間燒起來,火焰順着地上的攤布,轉眼就要燎到齊宇頭上,他“哎呦”一聲爬起來,好懸又掛上別的傷害。

    露維亞擡手撈過茜茜,把它塞進包裏,沒好氣地對茵斐絲說:“你還不管管你的舊情人,他簡直瘋了!”

    齊宇:“小心!”

    卡瑪尼的火之利箭伸手就有,轉瞬間十幾支已經射過來了,這裏畢竟是人家主場,就算沒留神紮了那些同族的火精靈,也有傷害豁免,何況他也用不着留神——面對亡靈,已經沒什麼需要顧忌的了。

    三個人躲閃着跑出棚子,茵斐絲對這露維亞話裏的稱呼並沒什麼表示,只說:“去山谷中心。”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在整個芙納尼緹希,山谷深處螢火點點,在皎潔的月光中翩翩起舞,卡瑪尼在後面窮追不捨,一支支火之利箭不速之客似的,一次又一次地擾亂着谷中的安逸靜好。

    齊宇用餘光看到火之利箭扎進叢林,一下子烈火燎原,嚴重懷疑這位領主少爺是不是跟自己的故鄉有仇,不然,怎麼跟哈士奇一樣,拆家拆得如此痛快。

    很快,茵斐絲就把他們帶進了芙納尼之谷的中心範圍,卡瑪尼看到這,突然不再步步緊逼了,他指尖一收,停下了化箭的動作。

    長弓依然握在手裏,熾灼的火光試圖給他的半張臉渡上了一層暖色,好讓他看起來溫柔一些,然而那半透明的靈體狀態實在不給面子,火光打上去就透過他,被濾成了幽微的散光,反倒把他顯得更加陰暗了。

    就像他那再也找不回的美好,明明已經被黑暗吞沒了,但對面故人,還是掙扎着想重見陽光,但面對他本人的偏執與瘋狂,已然無能爲力。

    卡瑪尼抱着雙臂,輕笑着俯視茵斐絲:“其實我很好奇,怎麼會一開始就把你抓進來了,這四十多年裏,你究竟都經歷了什麼,茵斐絲。”

    惡靈法師還真是他召喚的,齊宇和露維亞對視一眼。

    “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就是一些所謂的成長,”茵斐絲緩緩呼出口氣,擡頭看着他,平靜得有些離譜了,“或許,我們應該先聊聊芙納尼緹希發生什麼,你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夜幕中的星與月璀璨奪目,卡瑪尼背對着他們,一時讓人看不清表情,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說:“你成了精靈族的聖女。”

    茵斐絲一愣,手摸向自己胸前掉落出來的聖女頸鍊,那是精靈族聖女的象徵物,但上面施有特定的隱藏魔法,只有身處精靈族領地時,纔會顯露出來。

    “是啊,兩年通過的考覈,”她手腕上火焰燒灼的傷口還沒癒合,在上衣白色的領子上印下了一抹刺目的血痕,“告訴我吧,卡瑪尼,我會幫助你的。”

    卡瑪尼垂下雙眸,只是靜靜地待在那裏,並沒插話。

    茵斐絲繼續說:“終究會有一日,芙納尼緹希將再次屹立在奧克休斯大陸上,我們的同族會像從前一樣,將薇茜花放在萊納塞河中,流淌過精靈族的各個角落。”

    齊宇聽着,眼淚都要下來了,一頭靠在露維亞身上兀自悲傷起來——姐姐,拜託,格局小一點沒關係的,他說你項鍊是說明他在好好看你啊,這時候就應該打感情牌啊!不用上升到種族問題,這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

    他一個單身狗都懂的道理,堂堂聖女居然不懂,服了。

    露維亞看着肩上這顆碩大的狗頭,不明所以:“你幹什麼?”

    齊宇嘟囔着說:“沒事,頭疼。”

    “那怎麼不疼死你?”露維亞一巴掌把他拍開,“哦,對不起,我又忘了,你已經死了。”

    齊宇:“……”

    其實跟着茵斐絲好像也行,可以納入考慮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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