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主要還是她現在沒什麼脾氣了,閒着也是閒着,不去湊湊熱鬧。
見沒人注意,齊宇不動聲色地瞥了齊進一眼,齊進心領神會,狗狗祟祟地跟着他,往邊上挪了兩步:“宇哥,嘿嘿嘿。”
齊宇:“……”
就這嬉皮笑臉的賤樣子,絕對不是那種被什麼力量弄出來忽悠他的異世界產物,是本人,沒跑了。
“您現在好歹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亡靈祭司,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見這貨要往身上貼,齊宇伸出一根手指,把他抵在原地,有些不忍直視地說。
“好不容易見到熟人,我這不是表達思念麼,宇哥你好無情,”齊進哼哼唧唧,還挺委屈,“你都不知道我剛到這裏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魔族亡靈祭司的位置哪有那麼好坐,都現在了,還有人恨不得把我一腳踹下去呢。”
“都現在了”,齊宇敏銳捕捉到他話裏的時間信息,微微皺起眉,不忙着擠兌他,先直接問:“你到這裏多長時間了?”
齊進懷裏抱着自己那根碩大的魔杖,一口氣幾乎嘆出了百轉愁腸,把齊宇聽得耳根發酸。
他伸出一隻手,朝齊宇晃了晃:“五年了,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麼過來的麼?”
“嘖,”齊宇無語,擡手拍掉他爪子,“別玩爛梗了,再沒正形就直接爬。”
“嚶,可是我說的是真的啊,”齊進淚目,“我真到這五年了,還是從一個個小小的魔法學生,慢慢爬到這個位置上的。”
那邊的卡瑪尼還沒緩過勁來,露維亞和茵斐絲的祝福光芒柔和,在夜色中顯得尤爲溫煦,齊宇的眼睛望過去,卻未被染上絲毫暖意。
這幾年,他和齊進雖然因爲工作聯繫的少了,但他明明記得,就在他來到這個異世界的一兩個月前,他們還小聚過一次,燒烤攤上這貨還喝吐了,怎麼這會兒一張嘴,就過去五年了?
齊宇一邊想着,一邊繼續問:“那你之前說是你召喚的我,又是怎麼回事?”
“啊,你說這個啊。”齊進咂咂嘴,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的。
即使到了異世界,也沒能改掉這貨好喫懶做的品行,挺拉風的魔杖,在他手裏,直接被當成了一根特大號柺杖,連抱帶拄的:“宇哥你來這多久了?”
齊宇:“差不多半個月了吧。”
“那就沒錯了,確實是我召喚的你,”齊進一拍胸脯,還挺自豪,“你看看,就我這實力,是不是非常帥氣!”
“……”齊宇神色木然,“我謝謝你?”
齊進:“不客氣不客氣,好兄弟嘛。”
齊宇:“……”
這貨還喘上了!
忍無可忍擡手一巴掌呼過去,別的不行,這貨敏捷點點得還挺高,把頭一偏,擦着掌風就躲過去了。
“不過,說起來也挺奇怪的,宇哥你怎麼就成亡靈了呢?”齊進捋捋自己寬大的帽檐,上下一打量齊宇,嬉皮笑臉中帶着疑惑,難得有點正經了。
“不會不會,絕對不可能,我是嚴格按照正規操作進行的,不行,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宇哥給個面子。”他說着,魔杖頂上的魔法石依稀閃爍起暗光。
“爬。”齊宇擡腿就是一腳,這貨居然也把他當小白鼠了!
沒心情跟這貨打岔逗悶子,齊宇直接切回正題:“你個狗東西,還沒說明白怎麼會把召喚落在我頭上!”
“啊,對對對,是這麼個事。”
齊進繼續拄上魔杖,一點愧疚都看不到,那就這死樣子,齊宇真有心直接踹死他。
“那天我正在貝希尼之塔翻閱文獻——你可以理解爲那是魔族領地的圖書館,學無止境嘛,就算是祭司大人也要不斷學習的。”齊進說着,朝露維亞那邊飛了個眼神。
“我們這位陛下多可愛,你也看到了——別咧嘴,你必須得承認!陛下被孤零零地扔在外面,好讓人擔心的,我跟你說,魔族沒一個省油的燈,就算擁有絕對的實力,也免不了背後有人捅刀子,而且,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
後面的話沒出口,幹被鯁在喉間,齊進眨眨眼睛,似乎有些惆悵。
齊宇一看他這樣,當場就笑了——原來不止他一個覺得這位魔王腦子不太行。
“噓——尊敬!尊敬,懂不懂?那可是王!那不是傻,那是天然呆!萌屬性!”
“懂,”齊宇點點頭,但是繼續笑,“你接着說。”
“嘖,懶得理你,”齊進翻了個白眼,繼續說,“我們陛下從小就沒出過帕裏希爾,世道險惡啊宇哥!那我不得想想辦法幫幫她嗎?”
“道理我都懂,那我呢?”齊宇點頭,然後指着自己,“我是怎麼回事?”
“馬上就到你了,別急嘛,”齊進望望月朗星稀的天,“我就想着既然出不去帕裏希爾,那作爲一個召喚系職業,我總能隔空給我們陛下點幫助。”
“‘你想着’?”齊宇抱起肩膀,雙眼斜睨過去,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能有這腦子?別逗了,快說吧,是哪位神祇給您指的路子,我看就是那位修尼先生吧。”
“哎呀,哈哈哈……宇哥,你真是的,”裝逼不成,齊進這貨變臉比變天還快,立馬換上了諂媚的賤笑,“不愧是我宇哥,聰明機智又勇敢,佩服佩服。”
齊宇皮笑肉不笑地一勾嘴角,故作深沉,不再言語。
未知名的亡靈之力被隔斷之後,小樹林裏多了種安逸舒適,這和之前的那種假象不同,是真正豁達寧靜的恬然。
皎潔的月、疏朗的星、和煦的風,婆娑樹葉沙沙作響,一如舊紀元的歌謠,悠然舒暢,傳唱在夜裏,飄蕩進心裏。
只是,這份安寧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看來,有機會要好好拜訪一下你們的修尼先生了,別說,我還挺好奇他這個人的。”齊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