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真可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閒來無事的陸少陽原本拉着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個月不敢回家的慕容復還有江小魚喝些小酒，可是一艘大船破浪而來。
這纔來的人還是王安，隨同而來的還有太醫院首席御醫劉天明，而他們來的目的便是接陸少陽去京城，給原太傅趙福安救命。
趙福安作爲三朝元老，也是大宋當今天子的授業恩師，雖然如今已經不在朝廷上爲官。可是人依舊在京城杭州靜養。
如今已經是八十高齡，人老了身體自然非常的脆弱。尤其是隨着寒冬的到來，這讓原本身體就不好的趙福安直接趴窩一病不起。
如今已經整整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趙福安每天昏睡的時間多過清醒的時間。
對於一個八旬老人來說，死了很正常，可是當今天子懷念他的恩德所以便讓王安攜帶劉天民前來問陸少陽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方法。
隨同王安和劉天民而來的還有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大宋尚書右丞趙軌。也就是趙福安的大兒子，如今的大宋副相之一的大人物，位列宰輔。
搞出如此大的陣仗可以看出這位天子的決心，當然也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爲的自然體現一個孝字。
巨大的龍船之上旌旗招展，船外寒風凜冽，船內卻溫暖如春。
陸少陽一邊喝茶一邊聽着劉天民的對於趙福安目前狀態的講解，劉天民剛說完趙軌就開口，“陸神醫，家父的情況與劉太醫所說大致不差，不知道你有什麼看法？”
“既然相爺相問那下官自然如實相告，如果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還請相爺見諒。”，陸少陽先給自己設置好一道護身符，大家有言在先，一下說出什麼別人不喜歡聽的話別人也無話可說。
如果不喜歡聽，大可以現在說明不想聽，那他也就沒必要說。
趙軌如今也已經六十來歲，很多事情已經看透，仕途也沒有幾年就到頭，所以聽到陸少陽這麼說心中已經有了大概。
其實來之前大家都已經心中有了底，只是抱着一絲幻想而已，而且天子也要樹立形象所以纔有了這次太湖之行。
所以聽到陸少陽這麼說也不意外，只是嘆息了一聲，“神醫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老夫其實對家父的情況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家父的情況大家心知肚明，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說說自己的淺見！其實老太傅身體沒什麼毛病，如今出現這樣的情況不過是年歲已高，身體機能弱化帶來的結果。”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而且老太傅已經八十高壽，身體虛弱之下加上可能受了點風寒這才導致問題的猛然爆發。”
“說的不好聽就是老太傅生機已斷，這種情況就算是吃藥最多也不過是能多維持一些時日而已，所以即便是本官出手也是無力迴天。”
這種死亡本是天收，如果強行改命可能折損他自己的陽壽，這種事情陸少陽是打死也不幹。
趙軌聽到他的話，又是一聲長嘆，“唉，雖然來時已經知道最終的結果，但是聽到神醫你的話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失望和悲傷。”
“相爺見諒，下官醫術不精，不能讓老太傅逆天改命實在慚愧。”
“神醫無需如此，正如神醫所說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家父確是已經到了行將就木的年紀，怪不得神醫。”
趙軌能作爲宰輔，起碼的胸襟還是有的，即使沒有在這樣的場合也要裝大度。這種事情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即使他大發雷霆也改變不了事實。
除了讓自己顏面掃地，背上惡名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雖然不能讓老太傅逆天改命，不過下官倒是可以開一劑藥方讓老太傅不至於太辛苦。下官能做的就只是如此，希望能讓老太傅能夠在最後時刻安心些。”
趙軌聽到他的話頓時有些驚喜，畢竟每次看到自己父親痛苦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潸然淚下，如今聽到陸少陽有這樣的藥方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雖然不可以讓自己父親可以活得更久，但是起碼可以讓他在走之前的這段時間活得不要太辛苦。
所以趙軌連忙拜謝，隨後陸少陽便把藥方寫下來，然後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的都交代了一番劉天民。
之所以不是交代趙軌，那自然是很多醫理上的東西外人很難理解。而且就算趙軌記下了，也不一定會。
交代完劉天民後，陸少陽又把他前段時間整理出來的醫書給一本給劉天民，劉天民急忙以弟子禮拜謝。
畢竟陸少陽的大名整個朝廷內外沒有人不知道的，他整理的醫書那自然是無價之寶，即便是劉天民也五十多歲的年紀，而陸少陽才二十多歲。
但是他還是以弟子的身份來感謝陸少陽的饋贈，學無先後達者爲師，古人的這種傳統還是非常的講究的。
對於劉天民的所作所爲陸少陽也沒有阻止他，之所以把醫書給他，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夠在藝術造詣上更進一步，讓皇宮的那位不要老是麻煩自己。
另一方面自然是希望把醫術普及下去造福萬民，這本來就是他的初衷之一，如此一舉兩得的舉動何樂而不爲。
等說完了這些事情，陸少陽拉着王安單獨來到一個房間。王安對他的舉動非常的困惑，不過倒是沒有說出來。
來到房間後陸少陽把大宋天子御賜的那塊可以隨意出入皇宮的金牌拿了出來，王安見此連忙準備見駕，陸少陽則是把他攔住。
“王公公無需如此，拿這塊金牌出來是爲了請王公公替本官還給陛下，並非是想向王公公示威！”
陸少陽把王安扶住，然後急忙解釋了自己的意圖。
王安原本心中的不快這才消失不見，但是卻疑惑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