屮,屮,屮……

    江憶感覺自己頭皮都快炸了,他現在別提有多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好奇?爲什麼要跑來這屋子裏確認自己聞到的到底是不是屍臭?

    讓你欠,讓你欠……

    女主人以詭異的姿態扭動着她僵硬的身軀,像只蜘蛛一般緩緩地爬上了冰箱,躍上了天花板,順便還把自己打開的冰箱門給關上了。

    讓江憶鬆口氣的是,女主人的目光一直留意着主臥那邊,她一開始較爲僵硬的動作漸漸變得靈活了一些,三兩下就順着天花板爬進了過道盡頭的衛生間。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再次傳來,這一次的腳步聲稍微沉重些許。

    男主人走入了飯廳,將飯廳的頂燈打了開來,暴露在了江憶的視野下。

    男人實際上長得很普通斯文,戴着個框邊眼鏡,個頭不算高。

    他身上穿着一身菜市場屠夫常穿的塑膠質感的巨大圍裙,還有膠質的手套,手裏提着一個箱子。

    他將箱子放在了餐桌上,而後開始拆解起來。

    一個絞肉機,大號的。

    男主人直接將包裝拆解,將絞肉機組裝好後就插上了電,而後走入了挨着飯廳的陽臺,陽臺通向的是廚房,他提了一個塑料桶走了回來,將桶放在了餐桌下。

    做完這些,男主人才將目光轉到了冰箱的冰凍層處。

    江憶已經猜到了男人打算做什麼,一定是打算用來處理內臟的,畢竟內臟很容易滲出血水,用其它方式運送屍體並不保險,用絞肉機攪碎後倒入下水道是最方便的。

    只是,屍體已經被冰凍了將近一個星期了,他爲什麼會拖到今天才來處理屍體呢?

    難道,是在等“創世”降臨?等世界改變,他就趁機掩蓋罪行?

    果然,男人朝冰箱走了過去,他神情很鎮定麻木,似乎那具屍體已經無法讓他起一絲波瀾。

    男人拉開了保鮮櫃的門,將一個黑色大塑料袋從裏面提了出來,而後他關上了櫃門。

    男人沒有直接提着袋子離開,而是目光落在了下方冰凍層的櫃門上,在那裏留着三道手指按壓出的水印。

    他猛地伸手將冰凍層的櫃門拉了開來,下一刻,手裏的黑色塑料袋就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他兩手扒住冰凍層的櫃門仔細確認了一眼,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猛地後退了幾步,嘭地一聲撞在了餐桌上,那張突然變得完全鐵青的臉讓江憶覺得一陣解氣。

    他開始茫然無措地在屋子裏到處亂看,從他的表情江憶就能猜到他現在一定在想,

    是不是有人進了他家?

    屍體去哪了?

    誰又會來偷屍體呢?

    她爸媽?

    雜亂的思緒幾乎快將男人攪和瘋了,就在這時候,一陣刺耳的滋啦聲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來,

    像是尖銳的指甲從牆面上刮過的聲響,讓人一陣難受。

    男人神色一狠,猛地就準備朝衛生間衝,可剛跑了兩步,他就猛地剎住了腳步,兩腿一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仰頭看着天花板上倒掛着的緩緩爬動的女人,她的頭倒折了九十度,烏紫的嘴巴在佈滿冰霜的臉上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他已經完全嚇傻了,手忙腳亂地不停地朝後挪動着,嘴裏發出不成字句的“啊……啊……”聲,

    江憶較有興趣的欣賞着,只覺得比任何場場爆滿的戲劇舞臺更精彩有趣。

    而且,他還是vip首排坐席。

    方纔他去準備攪碎他妻子的內臟的時候還一副麻木鎮定的木頭模樣,

    現在只是看到妻子在天花板上爬動,就害怕成這樣?

    實在是太具有戲劇性了!

    “呵呵,呵呵呵……”

    突然,天花板上的女人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而後猛地朝着地上的男人撲了過去。

    ………………

    “姓名?”

    “江憶。”

    “年齡?”

    “20。”

    “性別?”

    “……”

    “性別?”

    對面身穿警服的警員用筆敲了敲桌子,催促着。

    江憶默默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怎麼的?他雖然長得是挺帥的,但也沒到能模糊性別的地步吧?

    “男的。”

    “說說吧,把你的作案經過如實交代出來!”

    兩位民警擡眼瞧了一眼對面的江憶,心裏納悶,這年頭的人可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就這麼心狠手辣?

    兩人不得不承認,對面的年輕小夥長的很帥。

    一開始江憶半張臉都被長劉海給遮着倒是不怎麼引人注意,問話前兩個民警特地讓他將劉海撈了起來,這整張臉一露出來,倒是讓兩個審訊的民警都不小驚豔了一把。

    畢竟這種長相在一個小縣城,那是相當少見。

    江憶是屬於骨相美的那種,眼眶深邃,眉毛很濃,睫毛又長,顯得眼睛十分有神,他鼻子很英挺,嘴脣不薄不厚,下顎線清晰流暢,在眼睛下方有一顆黑色的淚痣。

    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的長相。

    不過,由於長期熬夜,他黑眼圈很重,可此刻人卻很精神,完全沒有那種精神萎靡的感覺。

    再加上一米八的個頭,雖然身板瘦弱了點,但絕對是個精神小夥。

    “……”

    江憶沉默了幾秒。

    作案經過?神特麼的作案經過!

    他很無奈地坐在審訊室裏,整個審訊室成藍色,牆面覆蓋着軟裝隔音材料,他待遇不錯,單獨坐在一張前面帶小桌的鐵製詢問椅上。

    就在半個小時前,警察敲響了他家的房門,說懷疑他殺害了樓上的住戶,然後就提溜着他來到了警局。

    這突如其來的展開,讓他連做個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審訊室裏的燈光不是很明亮,天花板上的兩束光芒像兩盞聚光燈,一束打在江憶的身上,一束打在了桌後兩位審訊警員的身上。

    見江憶遲遲不說話,其中一名警員敲了敲桌子,“問你話呢?如實交代!”

    江憶抽了抽嘴角,滿臉無辜,“警察叔叔,我如實交代什麼呀我?我哪有什麼作案經過?”

    他覺得冤枉得很,就差把冤字寫腦門上了。

    兩個警察看起來年紀都三十不到,不過眼神倒是犀利的很。

    左邊那個瞅了他一眼,道:“別耍滑頭,是不是你殺害了張麗娟和周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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