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異鬼在江憶的視野中呈現着一種詭異的藍色,而周身又被一團細密的黑色光點所縈繞。

    對面的那人凍得直打哆嗦,已經有些僵硬的手指慢慢吞吞地拿着t恤往頭上套,完全沒有發現天花板上趴着的身影。

    整個屋子已經成了一間冷凍室,被一層冰霜所覆蓋,由於溫度過低,那人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嘴脣也不聽使喚地打着哆嗦。

    異鬼已經扭着身軀開始朝那邊的柵欄擠入了大半的身軀。

    鐵門和留置室的柵欄縫隙足有十幾二十公分,人是擠不過去的,最多隻能將手伸出去。

    可“張麗娟”因爲被冰凍過,體內又沒有內臟,她原本身材又瘦小,現在整個人就如同一具乾屍,縮水了一大圈,身形扭曲着輕輕鬆鬆就能從中間擠過去。

    眼見異鬼已經爬進了對面的留置室內,江憶心中焦急卻不敢出聲,一旦出聲,那異鬼一定會發現他。

    他沒有攻擊性的能力,現在又被關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即使是他會開鎖,可只要他移動,隱匿效果便會失效,一旦被異鬼發現,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他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穿好了衣服的那人哆嗦着搓着胳膊,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詭異,罵罵咧咧地低吼着,

    “艹,什麼情況?這是冷氣管破了不成?是想凍死老子?”

    他轉頭看向睡在另一邊的同伴,慌忙湊過去伸手推了推那人的肩膀,喊着,“艹,還他媽睡……”

    剛碰到那人的身體,他便猛地收回了手來,他驚慌失措地瞪着眼,這才注意到對方渾身已經包裹在了一層冰霜裏,和周圍的牆面椅子融爲了一體。

    “臥槽,喂,阿陳,阿陳?”

    他抖着聲音喊了兩聲,這邊的江憶心急如焚地在心底罵着,“白癡,看頭頂啊!”

    沙沙沙……

    頭頂傳來一陣粗糲摩擦的聲音,他詫異地擡起頭,終於發現了頭頂的異鬼,驚恐地瞪大了眼,啞着嗓子驚叫了起來,

    “媽呀,鬼呀!”

    他剛喊出這聲,天花板上的異鬼突然一躍而下朝他迎面就撲了過去

    那人驚慌失措地一屁股翻倒在地上,瞬間就被異鬼給撲了個正着。

    根本來不及喊救命,他的脖頸已經被那雙修長蒼白的十指死死地掐住了。

    被十指觸碰到的地方在迅速結冰,皮膚下的肌肉脂肪還有血管正在緩緩凍結,而後朝着周身一路凝結。

    不過十來秒的時間,那人渾身就被一層冰霜所覆蓋,身軀僵硬地保持着驚恐的姿勢結成了冰雕。

    江憶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連大氣都不敢喘。

    異鬼將臉湊近了那人,一縷白色的霧光從那人驚恐大張的口中飄了出來,緩緩吸入了異鬼的口中。

    江憶心頭一跳,那是什麼?

    就在留置室裏上演這一系列恐怖事件的時候,辦公大樓裏的其他人卻是毫無所覺。

    警局的夜晚是沒有停歇的,這一片都是辦公大樓,只有這裏還燈火通明。

    張明凱坐在辦公位上,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句號,終於心滿意足地伸了一個懶腰。

    他今天值班,正好可以寫報告,他看着寫完的報告又檢查了一遍。

    一邊看,一邊嘖嘖感嘆。

    法醫的解剖報告還沒出來,但是痕檢科那邊出來了一些報告,天花板上確實有水漬和張麗娟的指紋,實在是詭異得很,

    要不是這份報告,光聽那個江憶的證詞還真的像是在胡扯。

    他們一開始看到屍體和內臟的時候也都是一頭霧水,法醫更是遭受到了職業生涯以來的最大難題和困惑,

    屍體沒有半點傷口,這內臟是怎麼從屍體裏分離出來的,除了見鬼了,他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

    而且,冰箱的冰凍層內也的確有裝過屍體的痕跡,現場的天花板上也的確發現了古怪的水澤。

    所有的一切都和江憶的證詞吻合,他也給出瞭解釋,這一切都和“新世界”有關。

    這個世界的定義在幾天前被徹底的顛覆。

    雖然他們還在每天朝八晚六的上班,但是所有人心裏都有數,這個世界已經不一樣了。

    特別是今天,今天完全是一個可以載入史冊的日子。

    今天除了那些開創者,網上曝光的獲得神啓的人沒幾個,他倒沒想到身邊就見着一個。

    話說回來,案發的時候是九點半多,“新世界”開啓才半個小時,也就是說,那個姓江的小子開局就獲得了神啓?

    我去,這小子厲害啊!

    對了,他說了什麼黑暗事典,說那屍體會變成異鬼會再次起來!

    張明凱這纔想起來下午的時候江憶的提醒,他瞅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要不去看一眼?

    張明凱猶豫地站起身,法醫的解剖室在三樓的東側最裏面,就在痕檢科那邊。

    因爲是小縣城,不像大城市一樣有專門的法醫解剖中心,崗位也有限,所以就設在了公安局裏。

    這會兒法醫辦公室應該還有人吧?聽李楠說要加班來着。

    一想到江憶說那女屍在天花板上爬來爬去,張明凱就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個點,整棟公安大樓裏值班的人應該也沒幾個了,張明凱來到三樓,爲了省電,除了靠裏的痕檢科辦公室外還亮着燈,這邊的過道燈都是關着的。

    張明凱朝那邊走了過去,腳步聲在空曠的走道里好像被無限放大,牆上的宣傳畫在黑暗中好像也變得扭曲詭異。

    他來到了痕檢科門前,就見辦公室門緊閉,看樣子沒人加班。

    前面的法醫辦公室還亮着燈,張明凱朝法醫室那邊走了過去,法醫辦公室的門半開着,裏面卻沒有人。

    他們一般沒什麼事是絕對不會來法醫辦公室的,因爲解剖室就和法醫辦公室連着,並且中間只隔了一道玻璃牆,在辦公室裏就能將解剖室裏的屍體看得清清楚楚。

    他好幾次只是來法醫辦公室拿個報告,只是隨意瞟了一眼就看到了各種殘缺不全模樣恐怖的屍體。

    雖然他是警察,對屍體什麼的已經有了免疫力,但是老看這玩意兒也容易影響食慾和睡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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